顯然大概率被林承拿走了,他覺得自己不配擁有它嗎?
簡舒一時思緒繁雜,老張也想到了,跟邊江對視了一眼,沒有多說。
一路寂靜,車子也開到了曾經的桑同村。
幾年不見,村子變化很大,似乎每家每戶都在歲月的變遷中煥發了新的生機,亦或者曾經的生機老去,被新的生機所代替。
下車前,邊江拿了一個口罩遞給簡舒,讓她戴上。
估計是怕有些村民認出她,不好說真話。
跟五年前相比,她長高了,成年後妝扮這些也變化極大,但隻要看到臉,很多村民肯定會認出她。
但老張覺得這是邊江一個大老爺們的體貼——當年簡舒遭遇了什麼人盡皆知,都說農村人樸實,其實農村城裡都一樣,隻要人從衆,一張嘴說出傷人的話永遠比安慰人的話多,最重要的是有些安慰的話還不在點上,盡往人的傷口上撒鹽,而有時候嘴裡安慰,但眼神總是真實的。
挑剔,嫌棄,八卦...
很難有女性抗得過這一關。
“謝謝。”簡舒戴上口罩後,跟着邊江進了村子,不過她知道自己是普通人,沒有全面随同摻和調查的道理,得避嫌,這次來主要是為了找點記憶,所以她特地落後一些,在村子邊角走走看看,偶爾拍照,跟旅客似的。
五年,說久很久,其實對于很多村民而言還是記憶猶新的事,畢竟當年的案子太大了,兇手有沒抓到,那會也是人心惶惶。
老張特地拉了邊江去一戶人家前面,“找這個人,她嘴碎,知道的也多,沒準有意外收獲。”
果然,在院子裡喊了人後,一個大媽出來了,老張剛想拿出警官證,眼前大媽就擺擺手,“不用拿,我記得你,當時你來問過好幾遍,咋滴,案子又有得查了?是不是因為市裡那個什麼程海死了...”
大媽嘴上嫌棄,實則眼裡滿是興奮跟好奇。
網絡媒體發達的後果也在這,這些村民已經得到一線信息,知道案子又露出了些苗頭。
沒準這大媽就等着警察找上門。
邊江瞥了下遠處的簡舒,問道:“簡舒跟她媽媽羅美娟以前也是這個村的人?”
這個問題本來問過了,如果非要再問一遍,就說明邊江認為簡家人内部的關系很可能是破案的關鍵或者是線索。
老張在旁觀察着,不吭聲。
“羅美娟是,她年輕的時候就是村花,後來出去打工,倒也聽說過談了好些人,她漂亮嘛,總是不缺人,後來跟簡東城也算是續舊緣吧,不然簡東城那麼有錢怎麼可能看上一個在城裡做X的...額,我是說在城裡混日子的。”
大媽嘴皮子快,一時沒把門,但也很快改口,邊江皺眉,但也繼續問:“簡舒的生父是誰,你們有印象沒?”
“鬼知道是哪個,他們都說是簡東城,我卻不這麼覺得,兩人長得就不像。”
警方當然知道簡舒跟簡東城不是親父女,當年案發後就做過DNA了,邊江的目的也不在此,但沒想到嘴碎的大媽不知是對羅美娟懷有惡感,還是真的有所發現,竟神神秘秘說:“你們不知道,那個案子出來後,有一次我還看到一個邋遢男人鬼鬼祟祟在簡家院子那邊溜達呢,你們說那地兒是兇宅啊,簡東城都被燒得不成樣子了,我們村就沒幾個人趕過去的,這外地人怎麼敢去,而且這人看見我後,還問我簡家兄妹住在哪裡,有沒有回村...那時我就覺得這人肯定跟他們家有關系。”
這的确是很出人意料的發現。
老張瞪大眼:“這麼重要的事,當時你怎麼沒說?”
大媽也瞪大眼,兇巴巴道:“那會都過了兩三個月了,你們濱江的警察查不出什麼屁來,案子都堆灰了,我還說什麼說?”
老張氣得肝疼,但也無言以對。
天殺的,當年不得不放棄查案那是因為案子實在沒有線索,壓力之下不得不放棄。
也許她說了,他們就找到線索了呢。
但如今追究也于事無補,邊江讓大媽仔細描繪了下那個邋遢男子的樣貌特征...其餘的也沒啥好問的了。
兩人要走,簡舒也過來了,往邊上方向就是去簡家老宅的路,但那大媽好像又想起來了,随口來了幾句,“那個簡舒女娃現在沒事了吧,你們警察也找過她了?奧,不會還跟簡缙那小子一起住吧,這沒血緣關系的,男男女女,住一起也不怕出事啊,那小子打小就瞧着對簡舒不太正常。”
老張瞪眼,正想讓對方思想健康一點,邊江卻留意到戴着口罩的簡舒沒有任何反應,隻低頭擺弄相機。
也許沒有反應才是最大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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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離開了村子,往簡家去。
曾經簡家富庶,連去宅子的路都用大塊的青石闆鋪得齊整,兩邊種滿了花樹,如今卻是青苔遍布,雜草叢生,好像被人為厭棄了一般。
就連村子裡的人也都下意識放棄了這邊的路,鮮有踏及。
宅子還是那個宅子,大門卻老早破敗,随便一推,門就開了。
老張:“要不要跟簡缙先生說下?”
邊江卻說不用,“案件重啟,來之前我就跟上級申請過調查權,這裡本來就是兇案現場,繼續出入調查不需要得到他許可。”
簡舒眼眸微動,不說,是因為簡缙還在邊江懷疑名單内。
而且...或許嫌疑比之前更重了。
門推開後,簡舒走進大門,看向眼前獨棟的大房子...手指下意識戳了下掌心。
她以前一定很不喜歡這個房子。
非常,非常不喜歡。
邊江總是敏銳察覺到她的變化,“想起了?”
“沒,隻是覺得它的門如果打開了,也許是一隻怪物的嘴巴。”她的話很怪,老張還沒品出幾分意思。
邊江卻沉沉道:“甘願住在怪物房子裡的,往往也都是怪物。”
老張:“!!!”
無緣無故的,你罵人家幹嘛?
但老張突然意識到了——邊江說的可能不是簡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