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平穩的腳步變得快了一點，似乎又帶着幾分焦急。

他将手伸出去，雨滴落在他的掌心。喬舟下意識松了一口氣：還好比之前小了很多。

喬舟聽得清晰，朝來人喊道：“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聲音不大，卻十分透亮，如同清晨的朝露。

慕斯照微低着頭，看着喬舟露出有些茫然的神色，走到他身側之後又拉着他退後了一些距離，随後輕聲問道：“你在等我嗎？”

喬舟聞言并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心想。

自己是在等慕斯照嗎？

不是在等他，……又是在等誰呢？誰又能将他從這片虛無之中拯救出來。

喬舟臉色蒼白，内心卻波濤洶湧。

他的臉上不知何時落了些雨滴，零零散散地落在額頭之上，這樣還不夠，又貪戀地想要吻他的眉眼。

有什麼悄然劃過心尖。

慕斯照突然生出了些許沖動，及時地伸手去觸碰青年面容上即将滾落的雨。

就在那一刹那間，他在這短短的一瞬竟然窺/探到了一個真相——這些時間的他所做的種種沖動的事情，并非是什麼不理智的行為，而是想要去遵循着本心。

在他還不清楚這種感情的時候，他的心已經提前訴說了答案。

思維慢慢溶解，熱意随之彌漫，又随着那一滴雨的抹去而消散于天地。

喬舟下意識地閉上了眼。

他在這裡等的太久了，卻沒有意識到寒冷已經在他的身上逗留許久。

拇指輕輕擦過的時候，在面容之上掠過不同于他的溫度。

是溫柔的，也是溫暖的，他不曾體會過。

喬舟一瞬間生出了一個陌生的念頭：他能不能抓住？

能夠抓住什麼他不清楚，想要什麼喬舟也并不是很明白。

可是他在心裡又一次問了自己同樣的問題：他能不能抓住呢？

這是一個連喬舟自己都不知道答案的問題，也幾乎沒有時間令他細想。

因為那溫度随即消散了，剩下的便隻有淡淡的失落。

慕斯照眼神堅定的看着喬舟，他克制住自己想要蠢蠢欲動掙脫理智的失控。隻是那份歡喜的情緒仍然在他刻意的壓制之下不經意地流露出來。

喬舟輕顫着睜開眼，又回望過去，默默無言。

慕斯照靜靜地看着他，此刻眼前的青年似乎都沒有意識到他的眼神正在變化。

迷茫、失落還有轉瞬即逝的渴求，都複雜地糾纏在一起，擾亂青年的心緒。不同于喬舟的思緒混亂，慕斯照内心在經過震驚之後，反而迅速地平靜了下來。

甚至生出了一種堅定的念頭。

慕斯照在心中對自己說道：他能夠好好地照顧眼前這個人，為他遮風擋雨麼？可以許下地久天長的承諾，絕不背叛麼？

他可以。

慕斯照對于感情是堅定熱烈的，既然知道了自己的歡喜，便不會試圖壓抑。

那麼喬舟呢？……他對自己是什麼想法呢？他會願意和他并肩、和他一起度過餘生麼？

慕斯照有一瞬間的遲疑，但是很快又釋然了。

即便喬舟不喜歡他，那也沒關系的。

慕斯照第一次喜歡一個人，在明白自己心意的那一刻，便做好了充分的準備。

他并不是什麼死纏爛打的糾纏之輩。如果喬舟不喜歡他，他便會往後退一步，回到合适的距離。

他會做一個合格的追求者。隻是，慕斯照看着青年精緻的眉眼，心裡仍然是有些隐隐的期待。

慕斯照眼睛很好看，此刻近乎溫柔地看着他，似含墨帶水，那雙眼睛明亮，又似乎在訴說着什麼。

被這樣一雙眼睛看着，喬舟第一次感到一種無措感，感覺到……被珍惜。

他在想什麼？我又要想什麼？

我們之間……

雨聲漸小了，他的心跳逐漸加快又沉落，夾雜在雨聲之中，滴答滴答。

喬舟首先側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