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喬舟究竟是怎麼樣來到這裡的?
比如,他的母親又是從哪裡得到的這樣的一本書?
比如,……
太多太多的謎團一次次地将事情原本的面目遮掩住,隻剩下一些似是而非的身影吸引着人們去追逐探究。以為已經靠近了所謂的事實窗口,走近卻發現不過是虛無缥缈的幻影,真正的距離還要翻過山,度過海才能夠到達。
慕斯照經曆了很多這樣的事情,他本來就打算用一生去探究這樣的一件事,因此十分地有耐心,眼前的種種失望場景也不過是預料之中的結果。
他并非是急于求成之人,何況是要去尋找一個未知的世界。
可是喬舟……
慕斯照想起之前青年奇奇怪怪的行為,當時的他并不知曉青年的真實來處。現在想來,或許他從來到這裡到如今一直都在尋找,可是因為種種原因不斷跌倒失敗,到了如今。
可能也隻剩下無處安放的焦慮感和失落心情。
他們兩個人在這樣一個相同的目的下,心思卻是截然不同的。
喬舟,還可以等他多久呢?慕斯照在心裡說道。
沒過多久,他就聽到了青年有些失落地話: “可是現在我們兩個人簡直是毫無頭緒。”
喬舟現在有點煩躁,要不是他知道這并非是人為設置給他的謎題,他簡直都想把背後那人揪出來狠狠打一頓。然後惡狠狠地問他:“這樣玩弄一個人,好玩麼?”
但是他現在隻能自尋苦惱,無處可以發洩,隻能坐在這樣的觀賞椅上漫無目的地看着風景區,逐漸感到崩潰。
自己真的不适合這種找線索的遊戲啊!密室逃脫他都可以幾個小時逃不出來,何況這種幾乎沒有提示的“遊戲”,找了幾個月也逃不脫。
不會真的要一直被困在這裡吧。
喬舟有些崩潰。
在這個時代,他沒有一刻不在感到與這裡的格格不入,無處安身的恐慌隐秘地紮根在他身體血管中的各處,不知道什麼時候便會一擁而上便會無比的刺痛他身體的每一寸。
就如同安塞城的那次經曆一樣,所有人都在告訴他,他是不一樣的。
這些東西時時刻刻提醒着他的來處,他需要去的歸途。喬舟不想去面對,但又隻能去面對。
他不能逃避,也不能擺脫。
即使——
喬舟一頓,才将剛才的思緒給接了上去:即使,他現在并非是孤身一人。
他看了身邊的正在,随即又緩緩地低下頭,有些沉默地想:
可是,他根本不敢賭這樣一件沒有後路的事情。
他怎麼能沒有退路?
……
過了一會,喬舟實在是有些坐不住,隻好匆匆撂下一句“我往别處散散步。”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他害怕自己在待在這裡,會露出什麼難受失落的表情。
喬舟不想讓慕斯照擔心。他走得太過匆忙,幾乎一次也沒有回頭看過,自然也并沒有發現慕斯照的視線久久地凝視着他。那目光帶着深意,似乎早已經從他的身影上知曉了什麼。
慕斯照并非沒有想過在他離開的那一刻牽住他的手,可他知道自己幫不了喬舟。
告訴他不要擔心,這樣空蕩蕩的言語彌補不上喬舟心上的裂痕。
他所需要的從來不是這些,慕斯照心尖泛着酸。
他已經放手了一次,這一次也同樣不能代替喬舟做出人生的選擇。
是走是留,就交由喬舟來決定。自己無從幹涉他的念頭。
可是,慕斯照自認為自己很灑脫,但是還是感受到一種突如其來的空。身邊空無一人的觸感讓他隻能不斷地摸上腕上瑩白的弦月才能勉勉強強壓制住自己的情緒。
可也僅僅是勉強。
慕斯照神色不明地看着被他握在手上的月亮,幾乎要有些克制不住自己。
那些被他壓抑着的念頭控制不住般的湧上來:為什麼不能留住他?
你明明可以的。隻要揮一揮手,便輕輕松松地将月亮禁锢在懷裡。
為什麼不呢?你難道能忍受他突然離開,從此再也不能相見的痛苦麼?
慕斯照長舒一口氣,有些疲憊地閉上了眼。耳邊除了風聲再沒有其他的聲音。
在嘈雜的風聲之中他強迫自己慢慢安定下來。
他還不想變得瘋一些。
慕斯照睜開眼,終于不再将月亮握在手中,松散地放了下來,讓它自由地搖擺着。
隻是他不一會便聽到喬舟驚喜的聲音:
“慕斯照!快來!”
“你看我發現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