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幾人,宋雁書正要離開,鐘承一把拉住她,欲言又止,遞給她一張手帕。
宋雁書有些納悶,“做什麼?”
鐘承指了指她的臉,臉上神情很是奇怪。
宋雁書恍然,邊走邊接過手帕擦拭,“先離開這裡。”
擦了沒兩下,便見手帕上紅紅黑黑的,宋雁書不由有些尴尬,也不知她剛剛将自己畫成了什麼樣子。
李川憋笑道:“小姐第一次喬裝,用料多了些不打緊,正好不易讓人認出來。”
方才的壓抑頓時松了一些。
宋雁書好奇道:“我剛剛的樣子跟我差别大嗎?”
李川點頭,“很大。”
宋雁書納悶,“那你們怎麼一眼就認出來我了?”
鐘承看了她一眼,似乎對她的問題很是無語,指了指自己的眼角,“沒擦幹淨。”
宋雁書又胡亂抹了一把。
幾人上街後,宋雁書找了一家衣行,将身上沾了泥土草屑的衣裙換了下來。
剛一到家,星榆便紅着眼睛迎上來,“小姐,方才出什麼事了?”
宋雁書頓了頓,剛剛回來的路上,她問鐘承為何這麼久才來,鐘承卻說他們一收到星榆的報信便迅速出發了。
隻是趕到赈濟堂時并沒發現宋雁書,又一路循着記号前去,中途并沒有任何耽擱。
宋雁書與鐘承對了一下時辰,發現宋雁書是巳時三刻讓星榆回家報信的,而鐘承卻在午正三刻才得到消息。
中間有整整一個半時辰的空餘,而那段路的來回隻需要半個時辰。
宋雁書歎了一口氣,似是嗔怪道:“我見赈濟堂前有那麼多人,想着用銀子盤個小鋪子,生意想必會很火爆,誰知你去了卻久久不見鐘承帶着銀子來,他們來時,哪裡還有空餘的鋪子?我們便隻得回來了。”
星榆愣了愣,小心地看了宋雁書一眼,眼睛一紅便落了淚,“星榆不常出門,繞了遠路,路上又遇到了打鬥……這才遲了……奴婢有罪,但憑小姐責罰,隻求小姐不要不要奴婢……”
說着,星榆便要跪下來。
宋雁書一把攙起她,笑道:“不是什麼要緊事,本也是我一時突發奇想,能不能成還不知道呢。”
“景城的吳家娘子?”
王勇的眼神如鬼魅一般掃過眼前這幫乞丐。
“是!”鐵棍憤恨道:“大人,那人狂得很,而且瞧着是有功夫的,一定是大人要找的人。”
“而且他帶着吳家娘子離開就一會兒,又回來帶走兩個兄弟,瞧着不像要幹好事!大人你可一定要為民除害啊!”
一路引着王勇來此的乞丐見又撲了個空,正吓得渾身戰栗,此刻聽見鐵棍的信誓旦旦,忙也道:“就是他們!他們都是新來的,一定就是大人要找的人!”
王勇沉吟了片刻,看向衆人,“你們都見過那個吳家娘子?”
衆乞丐還沒答話,鐵棍頓時道:“見過!那娘子還貌美得很呢!”他哼哼一聲,似乎暗罵了一句什麼。
王勇聞言,懶洋洋地指了他一下,“行吧,那後面就你來引路,事辦成了,那吳家娘子就是你的。”
鐵棍聞言頓時大喜,撲通一聲跪下磕頭道:“多謝大老爺!”
酉初二刻。
吳三娘子朱玉琴将最後一盤菜端上桌。
“諸位将軍請。”
衆人紛紛落座,吳三卻在一旁不肯近來。
朱玉琴對衆人抱歉一笑,上前拉吳三,“做什麼呢?”
吳三冷哼一聲,不舍得甩開夫人的手,隻冷聲冷氣地對着屋檐道:“我吳三兒一個小人物,不配與諸位保家衛國的大将軍同桌。”
賈虎怔住,與喬州對視一眼,奇怪道:“咋的,我與你們吃了好幾日了,你這時候……”
喬州已明白過來,見賈虎對号入座,拽了賈虎一下,表情無奈。
賈虎納悶地看向喬州,“拉我作甚?!我說得不對?”
吳三表情頓時垮了一瞬,他苦着臉道:“我不是說虎兄弟。”
賈虎本來被喬州拉住了,一聽這話不知想到哪裡去了,頓時怒道:“你這話的意思是我不是保家衛國的了?!”
吳三見自己越描越黑,要解釋又不知如何說,憋得滿臉通紅。
于浩站起來,垂首道:“賈将軍不必動怒,東南軍未能守住城,緻使景城百姓流離失所,家破人亡,不配稱保家衛國。”
說着,于浩走到吳三身前,雙膝重重落地,眼眶通紅。
“東南軍,愧對百姓。”
吳三頓時驚得往後一跳。
那兩人也一齊過來,垂首跪在于浩身後。
“東南軍,愧對百姓。”
朱玉琴忙上前攙扶,聲音中微微顫抖,“諸位将軍快請起,吳三他……公公婆婆年邁,逃亡路上病逝了,所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