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勇一把拎過鐵棍,語氣陰森道:“你确定是吳小姐帶走他們的?”
鐵棍打了一個哆嗦,戰戰兢兢道:“是……小的不敢撒謊,小娘……啊不,吳小姐确實自稱來自景城吳家,也不是小的一人聽見……”
鐵棍本以為這個為中書令辦事的錦衣公子就是最大的官了,沒想到卻連吳家的門都進不去,兩人的什麼宋啊吳啊的,直聽得他稀裡糊塗暈頭轉向的,腦海中隻留下了吳家娘子恐怕來頭不小的印象。
王勇看向靜靜看着他的喬州,又看向被喬州拉住明顯憋氣的賈虎,沉默了片刻,終于狠下心道:“進去搜!”
宋雁書猛地在巷口拐角處停下,鐘承李川二人也趕緊停下。
她極力平息響如鼓雷的心跳,看着眼前的巷子。
此刻正是晚膳時間,前方卻有許多百姓縮在街角陰影處,似乎在看着什麼熱鬧。
宋雁書苦澀道:“我們恐怕來晚了。”
鐘承沉默了一瞬,見宋雁書的臉色難看,正要寬慰她。
卻見她神情突然一變,語速飛快道:“但事情或許還有轉圜餘地。”
百姓還躲在此處看熱鬧,也沒有什麼大的吵嚷聲,說明王勇此刻并沒有抓到人,事情并未到最糟糕的地步。
來的路上,鐘承已給她講了吳家的地形。
宋雁書在腦中迅速演練着,“我去大門處看一看,鐘承你從另一條街翻進後院,李川你在此處留守,倘若王勇帶着于浩他們出來,你就跟上去,我們半路把他們截下來!”
兩人點頭。
宋雁書強調道:“先不要暴露自己,看清形勢再行動。”
見兩人表示明白。
“好,”宋雁書矮下身形,目光緊緊鎖住前方,“行動!”
“公子,這邊沒有。”
“公子,裡屋沒有。”
“公子,院牆并無攀爬痕迹。”
“公子……”
王勇沉着臉聽着一個個手下回禀,目光陰沉地掃過眼前的院子。
剛剛他讓鐵棍細細辨認了吳家娘子,可他卻說不是。
而吳三也說自己沒有女兒。
且吳家并不大,兩間屋子,一個院子,一個小耳房,便是此處的全部了,有沒有藏人,一眼便可看出來,可他仍不死心地讓人細細搜查。
他看向屋裡的飯桌,他來之前,這幾人應當剛剛開飯。
他突然看向被吳三護在身後的朱玉琴道:“你們四個人,吃八菜一湯?”
朱玉琴突然被王勇盯着,吓得身子一顫,緊緊捏住丈夫的衣服。
吳三大着膽子道:“公子明鑒,那日宋小姐……小的想感謝虎兄弟,這才……”
王勇裂開嘴,似乎抓到了什麼破綻,“幾日過去了才感謝?不請宋小姐?”
朱玉琴見丈夫語塞,顫抖着從丈夫身後出來,對王勇一福,“大人,妾身與夫君逃難而來,貧弱難濟,不好輕易請宋小姐屈尊寒舍,吃這粗茶淡飯,這幾日攢了些銀錢,這才請了虎兄弟二人來此,一是聊表謝意,二是想了解宋小姐喜好,日後才好感謝,好不惹宋小姐不悅。”
天色漸漸昏暗下來,可此時沒有人敢去掌燈。
王勇不死心地将院子再次看了一圈,院中的井口在天色晚了後露出一片黑沉沉的陰影,格外顯眼。
賈虎見王勇的視線停留在井口,臉色一變便要上前,喬州拉住他,向他微微搖頭,然後上前道:“大人可搜查完了?”
王勇掃了他們一眼,并未搭理他們,轉而對手下道:“去看看。”
朱玉琴竭力穩住軟下來的身子,死死抓住丈夫的手,卻摸到了一手的潮濕,這才發現丈夫的手心滿是冷汗。
她像是瞬間有了支撐,輕輕撫着丈夫的手背,無聲地安慰着丈夫。
“咚。”
王勇手下撿起一塊石子扔了下去,他伏在井口聽了一會,“公子,是口枯井。”
王勇眼睛瞬時亮了,“下去看看。”
手下拽着井口的吊繩,由同伴慢慢放了下去。
片刻,井口出現火折子的微弱火光,不一會,火光消失了,吊在井口的繩子左右搖晃了兩下,似是在示意同伴将他拉上去。
王勇見井中沒有什麼動靜,面上難掩失望。
喬州坡着腳上前,加重語氣道:“大人可搜查完了?”
王勇面色難看地看過吳三夫婦,可惜他二人一直垂着頭,什麼也看不出來。
見手下從井口爬出來,對他搖頭。
王勇隻得冷哼一聲,對喬州假惺惺地憋出一個笑,“冒犯了,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