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宋雁書叫住要帶張玉下去的金吾衛,問道:“他偷了哪家什麼東西?”
吳鵬解釋道:“小姐初入京陵不知,這小毛賊是慣偷了,從小不知因偷盜進了多少次大獄,總也不知悔改,後來被我抓了幾回,見他年紀小,贓物也不多,便放了,誰知他竟是偷盜之後将贓物藏住,隻拿一點在身上,滑頭得很。這次雖沒有搜出贓物,但我卻是再不信他了。”
張玉看向吳鵬憤怒道:“我沒有偷東西了,你不要血口噴人!”見宋雁書看向他,瞪了宋雁書一眼又扭過頭去藏住臉。
吳鵬樂了,“小毛賊還會說血口噴人了,又是偷進了哪家學堂,先生沒有趕你出來?”
見張玉氣得雙耳通紅,幾乎下一刻就要滴出血來般,吳鵬收了調笑的口吻,看向宋雁書無奈道:“他是濟嬰堂的,無父無母,是以無人管教,冒犯了小姐,小姐不要與他一般計較。”
宋雁書搖搖頭,“不妨事,既然這次并無贓物,大人不妨将他交給我?”
見吳鵬有些猶豫,宋雁書笑道:“大人不放心我?”
吳鵬道:“小姐這是哪裡話,既然小姐開口了,下官自然聽從,隻是小姐要這小毛賊做什麼?”
宋雁書看向張玉,“我見他與我年齡相仿,又是自小在京陵城長大的,想必知道很多京陵城的趣事,倘若他願意跟着我,也好了卻漂泊流浪之苦。”
吳鵬喜道:“小姐善心,下官敬服。”
說完,他趕緊對張玉道:“這可是護國将軍之女宋小姐,還不快快拜見!”
張玉冷哼一聲,不予理會。
吳鵬臉色一變,随即有些擔心地看向宋雁書的臉色,見她似乎并無不虞,尴尬道:“小姐雅量。”
宋雁書笑了笑,裝作無意道:“大人一直負責城中巡守?想必對城中很是熟悉吧?”
吳鵬道:“是,城中大街小巷,沒有下官不知道的,小姐可是要找什麼地方?”
宋雁書搖搖頭,裝作好奇問道:“我見城門這些日子的守衛越發多了,可是城中不太平?”
吳鵬聞言搖了搖頭,“城門的守衛向來是由康将軍直接調遣,下官無權涉及,是以也不知是為何,隻是城中巡查時,聽聞似乎是中書令大人在捉什麼人。”
“康将軍?”
“是中書令大人的内侄,任京兆尹。”
宋雁書有些失望,她本以為可以借吳鵬的手,從城門守衛下手,可吳鵬職權不涉及城門守衛,貿然插手反而惹人注意,而城門兵的調遣竟直接由中書令的侄子把控,看來這一招行不通了。
于是笑道:“耽擱大人了。”
吳鵬忙道:“小姐客氣,”他猶豫了一下,“那張玉就就交給小姐了?”
見宋雁書點頭,吳鵬一把将張玉從地上提起來,敲了他腦袋一下,“别動歪心思,好好跟着宋小姐,有你的福氣!”
說罷,吳鵬向宋雁書告别,帶着金吾衛離開了。
吳鵬剛一離開,張玉就竄出八丈遠,對着宋雁書做鬼臉道。
“我可不會跟着你,你别想了。”
宋雁書看了他一眼,随口問道:“你入城做什麼?你家公子也入城了?”
本隻是随意一問,誰知張玉卻猛地變了臉色,似乎有些憤恨,又有些憋悶,還夾雜着絲絲糾結,複雜得宋雁書都真真切切好奇起來。
張玉見宋雁書盯着他,支支吾吾半天,最後一跺腳,扭頭跑開了。
宋雁書忍不住露出笑意,又憂心于浩的事,笑意很快消散了。
就在宋雁書離開片刻後,張玉又奔了回來,卻見眼前已是空空如也,憤憤地跺了兩下腳,再度離開。
宋雁書回到城門處,城門已大開,鐘承向她走來,搖了搖頭。
宋雁書忍不住歎了口氣。
兩人不死心地在城門口又蹲了一上午,仍是毫無辦法。
宋雁書甚至開始思考,讓吳鵬找一個隐蔽之處,先将于浩三人藏在城中,隻是這樣一來,于浩等人的身份恐怕就瞞不過他了。
即便今日吳鵬看起來是一個有善心的人,可那日王勇要抓東南軍的人,他似乎并無異議。
就這樣暴露于浩等人的身份,未免太過冒險。
不知李深能否幫到她?
即便在找不到于浩等人時,她也曾動過讓李深幫忙的想法,可不知為何,她總是有些不忍心,再将那個男子拉入這些陰謀算計中。
而在不忍心之餘,她也隐隐有些擔心,李深會因為仇恨在時機未成熟之時就将于浩等人的事捅出去,倘若不能一擊緻死,以中書令的權勢手段,其反撲恐怕會極其恐怖。
或者行事過于極端,以緻危及自身。
鐘承頻頻轉頭看向不斷歎氣的宋雁書,終于忍不住道:“你别太憂心,說不定事情很快就能有轉機了。”
宋雁書聞言卻又歎了一口氣,“怎麼能不憂心呢?我們回來才幾日,就發生了這麼多事,可見遼國如今的局勢之亂,一想到這,我就擔心父親。”
鐘承擰眉道:“東南軍的事不會發生在将軍身上的。”
宋雁書看向鐘承,她跟他說得都不是一件事,她憂心父親,更憂心遼國的未來,那可是數百萬的百姓啊!
宋雁書又歎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