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賀晏明再次震驚，“他參與其中？”

宋雁書微微點頭。

賀晏明皺眉道：“我隻以為是官府在圍剿他們，若有王勇參與其中……”

他斬釘截鐵道：“那此事恐怕就與中書令脫不了幹系了。”

他看向宋雁書，“隻是，張玉在城中好幾日，并未提到王勇也在搜捕東南軍，宋小姐是如何知道的？”

宋雁書将救下于浩那日的事一一說明。

賀晏明苦笑道：“是了，王勇向來橫行街市，即便帶着人在街上也不足為奇。”

“隻是……”賀晏明有些猶豫，“若真是中書令，此事恐怕不易。”

宋雁書疑惑道：“那日公子問‘若幕後之人權勢滔天，不可動搖’我以為賀公子已知幕後之人的身份了。”

賀晏明眼睫微顫，“能行如此大膽之事，誣賴陷害東南軍，必定權勢極大。”

此話倒也說得過去，但他的神情似乎并不是這麼一回事。

宋雁書正欲再問，張玉探進頭來，“未時要到了。”

賀晏明看向宋雁書，歉意道：“時辰快到了，我得回去了。”

宋雁書點點頭，“明日巳時，我在鳳仁山腳下恭候。”

賀晏明揖禮道：“多謝宋小姐。”

宋雁書最後看了他一眼，轉身下了船。

待宋雁書回到家，見門口烏泱泱一堆婆子丫頭，心中一跳，她偷偷繞過小巷，到了東牆斷巷，還未走近，便感到那少有人去的倉儲裡似乎有人，腳步一頓。

鐘承聽見動靜，從裡面鑽出來，見到宋雁書，神色一喜道：“小姐總算回來了。”

宋雁書擰眉示意院門道：“怎麼回事？”

鐘承無奈道：“喬州上街不久便遇到了張小姐，張小姐一見‘小姐’便十分親近……”

鐘承話沒說完，宋雁書便已能想象到發生了什麼，見鐘承一臉無奈，不由歎道：“這可真是湊巧。”

鐘承也歎了一口氣，“我擔心小姐什麼都不知道，一進去難免……所以特地來此等候。”

宋雁書點點頭，“秋蕊姐姐可認出來了？”

鐘承道：“若是沒認出來，也不會來府上了。”

宋雁書也知這不過是垂死掙紮的一問，不由帶着幾分嗔怪道：“他不是說有八九分嘛……”

翻牆進去，宋雁書見正廳中人影攢動，偷偷溜往自己房間，見喬州果然在裡面，心中最後一絲希翼也破滅了。

若是沒認出來，他肯定會在正廳與舅母一起陪着，而不是在房中等她回來。

喬州不安地站起來，“小姐……”

雖然他那句“可以”是說可以瞞過暗中跟随的探子，并不包括與宋雁書近身接觸了幾次的張秋蕊，但他仍有些不安。

而且，他本來是瞞過了的，隻是張秋蕊突然上前拉他的手，他下意識躲了一下，就惹了懷疑。

他并不知道宋雁書有什麼計劃，自己被認出來，早早回府是否會造成計劃失敗，是以一直惴惴不安，此刻見到宋雁書回來，心中一松，随即又有些緊張。

宋雁書看出了他的不安，笑道：“事情已經辦妥了，不妨事。”

頓了一頓，宋雁書問道：“是怎麼暴露的？”

喬州将遇到張秋蕊之後的事盡數說出，包括令自己暴露的那一躲，宋雁書無奈地笑道：“這倒是意料之外了。”

宋雁書看向喬州，“若隻是如此，為何秋蕊姐姐到家中來了？”

喬州道：“張小姐見我閃躲，又見文繡在身後，還以為是文繡有問題，便道要來家中做客，我阻攔了一陣，張小姐便發現我不是小姐，更是執意要來。”

上次張秋蕊特意提醒她小心星榆，後來星榆果然有問題。

想來正是因此，她此次在街上遇見喬州文繡兩人，發現異常，更加不放心，所以來府看看底下的人，為她把把關。

誰知就連“宋雁書”也是假的，她便更不放心了。

想明白這一切，宋雁書一邊笑着搖頭，一邊卸下僞裝道：“你先出去吧，我就來。”

喬州點頭，從窗戶翻了出去。

宋雁書還未走近正廳，便聽得裡面笑語陣陣，張秋蕊的聲音隔着老遠傳了出來。

“這茶真是清香沁脾。”

“伯母說笑了，秋蕊與雁書妹妹一見如故……”

宋雁書走近，“秋蕊姐姐大駕光臨，雁書失迎了。”

張秋蕊回過頭，見進來的宋雁書笑意盈盈地望着她，愣了一下，看向她身後，然後視線又落回宋雁書身上，似在打量着什麼。

宋雁書見她有些遲疑，笑着上前道：“秋蕊姐姐不認識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