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之事明顯是一個計,但正所謂天塌下來有個高的頂着,若是有尚書大人的名頭,此事便不必張大人頂中書令的攻勢了。
但若是尚書不認,此法也無用。
于是她道:“如此就請李大人讓開吧。”
說完,宋雁書不再停留,跟随張簡離開。
李青在身後踟躇了一會,無奈地讓人爬上牆頭,等着圍住的人馬退去,再偷溜出去。
他則偷偷跟了上去。
守正躬身在前帶路,熊周大步流星,如鷹般的眼睛直盯前方,極有目的性。
“大人,大人,不好啦……”
一個守衛屁滾尿流地跑過來,撞見這一幕,頓時停下,卻沒刹住,直沖到熊周身前,被兩個金吾衛用長矛一架,頓時爬倒在地。
守正連忙上前大罵道:“蠢貨,這可是熊将軍,你沖撞得起嗎?!……”
熊周擡手,止住守正的破口大罵,皺眉道:“什麼事?”
那守衛被長矛加身,又摔得七葷八素的,抖如篩糠,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守正怒道:“将軍問你話呢!”
然而不需要等守衛回答,前方突然亮了。
守正一擡頭,見大批侍衛舉着火把從裡走出,不由傻在原地。
這些人哪來的?
“你……你們……”
他立即向熊周看去,卻見熊周眯起眼睛看着眼前一幕,面色難看。
張簡從人群中出來,怒斥道:“陳志勇!你竟玩忽職守至此!王正屢次到庫房盜取官鐵,你就一點沒發現?!”
守正還沒從眼前景象中回過神來,突然聽到自家上司的怒斥,立即下意識跪下請罪,“下官有罪。”
說完,他才反應過來,張大人怎麼從裡面出來?那王大人……
他偷偷擡眼,正好看見被押出來的王正,頓時渾身一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熊周皮笑肉不笑道:“張大人怎麼深夜還來巡查?”
張簡面上露出幾分羞愧,歎道:“我兵部出了家賊,張某難辭其咎啊。”
他話風一轉,“不過,将軍深夜帶兵闖入,可是有何公務?為何本官并未接到搜查文書?”
熊周冷眼看了張簡半晌,拱手請罪道:“大人見諒,下官例行巡查時,發現廖夏玩忽職守,審問下得知是張大人授意,似要……”
熊周頓了頓,看向被蒙住頭的王正。
“……捉拿什麼人,這才進内協助大人。”
“不知此人是誰,令大人如此大費周章?”
張簡一揮手,立即有人上前拿下王正頭上的黑布。
王正眼前猛地一亮,刺激得他不由自主閃躲了一下,嘴中唔唔叫着,卻因口中被死死塞住,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隻能眼淚汪汪地看着熊周,眼中滿是渴望。
熊周道:“竟是王大人,不知王大人犯了何罪?”
張簡正要開口,突覺身後衣袖被輕輕扯了一下,頓時恍然,拿出認罪書,歎氣道:“此人罪大惡極,竟竊取官鐵,緻使東南軍兵敗,還說是中書令指使的?!”
張簡手劇烈顫抖起來,連帶着紙張都唰唰作響,似乎氣急。
王正臉色頓時慘白,掙紮着想要搖頭,卻突然感到腰間一涼,輕微刺痛感傳來,威脅着他,他毫不懷疑,若是自己有什麼不合時宜的舉動,那把匕首将毫不猶豫地刺穿他。
在場氣氛頓時緊張起來。
熊周臉色微變,眼睛死死盯着那張認罪書,他一字一句道:“可否交由下官看看?”
張簡聞言,将認罪書在熊周眼前一晃。熊周伸手去拿,張簡立即收回手,搖頭道:“此事事關重大,将軍雖然負責京中安危,刑獄之事還是少沾惹為妙。”
熊周雖隻是匆匆一瞥,卻也将紙上内容看清大半,臉色更加難看了。
他硬生生擠出一個笑,“是,下官也是好奇。”
“不過……”他話風一轉,“王大人似乎有話要說。”
張簡的視線移到王正身上,見他一臉欲哭無淚,緩慢問道:“你還有何話說?”
立即有人上前扯下他口中布團。
王正幹嘔了兩聲,感到腰間匕首幾乎已經刺穿衣物,苦着臉道:“下官有罪。”
熊周道:“大人若有話,直說便是。”
王正聞言,背微微挺直,似乎想說什麼,腰間卻猛地一痛,頓時搖頭如風道:“下官有罪,無話可說。”
熊周臉色頓時變得可怕起來。
張簡撫了一把胡須,眯着眼睛道:“将軍還有事?”
沒事就讓開。
熊周眼神終于從王正身上移開,他看着張簡道:“下官護送大人将嫌犯送到刑部大牢。”
張簡手頓了頓,客氣道:“不必了。”
熊周冷着臉道:“順道而已,大人不必客氣。”
張簡一愣,順什麼道?
熊周似乎很滿意看到張簡此刻的表情,臉上總算擠出一點發自内心的笑,“廖夏玩忽職守,與朝臣勾結,證據确鑿,自然要送往刑部,聽候發落!”
當然,還有與京兵勾結的張簡張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