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流血了,快去找護士包紮一下。”
大概是急診科的病人吧,迷了路。
看見年輕男人點了一下頭,姜母并沒有多想,乘着電梯下了樓。
病房并不隔音,蘇承葉站在走廊裡,自然聽到了姜品糖跟姜父姜母說的話。
原來同春樓已經瀕臨破産了,這些年,他在國外也聽說了關于杭鎮老字号商戶接連關門的消息,但是并未放在心上。
在他看來,這些不思進取的傳統商家破産是必然趨勢。
大清亡了多少年了,一個個還打着清朝甚至宋朝的招牌做生意,世世代代吃老本可不是什麼明智之舉。
所以她找他宣傳,是為了挽救自家飯館好不用相親嫁人。
還真把他當廉價的工具人了,愚蠢至極的女人。
他不僅是個廚子,還是個商人,絕不做賠本的買賣。
“先生,您的手臂需要處理一下,請跟我來。”
護士端着盛藥的鐵托盤走到他面前,伸手示意他跟自己走。
姜父從病房裡出來,看到一個男人背影消失在走廊拐彎處,覺得有些眼熟。
他揉了揉眼睛,隐約覺得這人像極了自己故去的好友。
莫不是他的兒子?
罷了,早晚會見到的,品糖遲早要嫁到蘇家去。
蘇承葉處理完傷口,沒有回安納特酒店,而是開車朝着蕤園的方向去。
他的左臂還沒完全恢複,可不想被姑姑察覺到什麼,不然的話免不了又是一頓數落。
蕤園坐落在杭鎮最繁華的地段,十幾株高大的松樹有序的排列在院裡,枝葉繁茂,一條碎石鋪的甬道貫穿整個院子,四處矗立着白牆紅瓦的屋子。
莊嚴又樸素。
奢靡卻低調。
“大少爺。”
路過的傭人看見他走進來,紛紛停下腳步恭敬的喊他。
蘇承葉應了一聲,大步流星朝着書房走去,爺爺白天一般都在書房練字或是看書,這會兒一準是在的。
隔着幾米遠的距離,便看到沈管家從書房走出來,輕手輕腳關了門。
“大少爺?”
管家有些意外,随後臉上露出十分驚喜的表情。
“您來了。”
“老太爺吃了藥,正在屋裡呢,您進去吧。”
蘇承葉說了一句“好”,推開門,走進書房,淡淡的檀香襲面而來,入目的紫檀木櫃子上是數不勝數的古董物件。
他繞過翡翠屏風,看到爺爺正坐在太師椅上,閉目養神,兩手自然的搭在椅子把手上。
“爺爺。”
輕聲喊道。
姜爺爺緩緩睜開眼睛,看清是孫兒,招了招手,示意他坐下。
蘇承葉落座,雙手自然的放在膝蓋上,腰闆挺得很直,不苟言笑的模樣完全看不出來正面對的是最為親近的家人。
姜爺爺見慣不怪,他這個孫兒啊,從小就這個樣子,跟誰都不親近,像個小大人,冷着一張臉,拒人于千裡之外。
簡直跟他爹一模一樣,從模樣到性子。
蘇承葉看向爺爺,态度謙卑的說。
“陳白說您找我。”
姜爺爺端起桌邊的一杯茶水,抿了一口潤潤嗓子,用蒼老的聲音說。
“後天去相親吧,我同那家人說好了。”
“地址讓管家發到你的手機上。”
蘇承葉好看的唇崩成一條直線,沒有半分猶豫,當即回話。
“我後天沒有時間,要去....”
要去做什麼,他打算編個理由的。
姜爺爺打斷他的話,臉色變得嚴肅起來,不容置喙的說道。
“我早就看過你的行程了,後天你有空。”
蘇承葉沉默不語,與此同時,他放在桌邊的手機發出滴滴的聲音。
一個陌生電話号碼發來的信息。
“蘇大廚,我是同春樓的姜品糖,之前跟您說的事,您再考慮一下吧,出場費多少的都好商量,我家菜品真沒問題,我可以出示檢測報告的。”
姜品糖都想好了,準備把這些年陸陸續續買的包和首飾都當掉,湊一筆錢請蘇承葉宣傳同春樓。
被爸爸一逼,她徹底豁出去了,打死都不願意去跟什麼陌生男人結婚。
蘇承葉拿起手機,破天荒的敲下四個字,發了過去。
“後天,線下。”
他擡頭望向爺爺,語氣平淡的說道。
“行程是臨時加的,一個宣傳活動,您如果不信,可以看當天的新聞。”
他一旦出席同春樓的線下宣傳活動,媒體一定會蜂擁而至,當日的報紙就會刊登出來關于他的報道。
他不喜歡在報紙上刊登照片,就算報道隻有文字,也足夠引起轟動。
“國宴主廚”四個大字就是最好的流量。
蘇爺爺拗不過他,重重的放下茶杯,哼一聲說道。
“我才不看呢,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吧。”
“但是,那家人的女兒你不娶也娶,這是你爹活着的時候跟人家說好的。”
蘇承葉起身,欲要離開,臨走撂下一句話。
“那您應該去找我爹娶她,而不是我。”
誰跟人說好的,自然就得由誰來買單,他爹許下的承諾,關他什麼事。
他最煩有錢人家的那些嬌滴滴的“麻煩”女孩,就算是娶進門當個擺設,他都嫌礙眼。
“你!”
姜爺爺被他氣到了,拿起茶杯,朝着他腳下砸過去。
這性子,比他早死的爹有過之無不及。
婉兒說的沒錯,真該好好管教他的。
承葉表面看起來恭恭敬敬,實則骨子裡野的很,跟小白完全是相反的,小白是表面野,骨子裡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