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這兒也是她和他的秘密根據地,那時候她還......
算了,曾經是什麼時候,這時候想起來,竟覺得已經很遙遠了,仿佛已經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
走前,他甚至都不肯見她面了,也不接她電話,手機裡唯一的一條信息還是他動身去秦嶺前發的,說回來後會和她好好談談。
好好談談,談什麼呢?
李芯愛突然就大笑了起來,笑着笑着,眼淚再也憋不住了,她捂着臉靠着牆坐下,哭的昏天暗地,撕心裂肺。
漂泊了兩天的心,在這一刻終于有了實感,他是真的不在了。
她還沒說對不起,還沒求得他原諒,還沒讓他再給她一次機會呢。
他怎麼能就不在了?
不,他在的,他就在這兒,就在醫院下面。
她慌忙起身,跌跌撞撞的往樓下跑,負一樓的殓房外從未這麼熱鬧,擠滿了整個天井,她擠了半天都沒擠的進去。
突然人群中有人拉住了她。
“小李?”
她木讷的看去,有點眼熟。
那人在一片喧嚣中,粗着嗓子跟她喊,“你這兩天幹嗎去了,主任找你都找瘋了...”
她用力的扒拉開桎梏在她腕上的大手,又要往裡進。
“擠什麼擠,往後退。”醫院保安兇神惡煞的呵斥,将在奔潰邊緣遊離的她吓的一顫。
“我,我...”她語句淩亂地解釋,“程安哥,路程安,他在這兒是不是,我,我就是想見見他,我想,我想...”
聽她口中喃喃自語,神情又近乎瘋癫,這麼多長槍短炮對着,保安也不敢真對她下重手推搡,正發着愁,後頭恰時傳來一聲“愛愛”将他成功解救。
他認出來是上午陪着程主任母親過來的一位貴婦人,此時那保養适宜的臉上滿是心疼,又氣又急。
“你這孩子,你這兩天你去哪裡了,你吓死媽媽了!”
見好不容易安靜下來的記者們又開始人潮湧動,保安連忙拉了李芯愛一把,又重新對擠上來的記者大聲嚷嚷,“退後,我讓你們退後,聽不見嗎?”
剛才拉李芯愛的男子就擠在最前面,他滿臉笑意道,“我和愛愛一起的,你快讓我進去。”
那保安低頭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相機,不耐煩的推了他一把,“你當我眼瞎啊。”
“都往後退。”
“有什麼可拍的,往後退!”
······
李芯愛一路被她媽領着往裡頭走,越往裡,她就越心慌,漸漸的有些抗拒起來。
“愛愛。”王美琪覺察出她的抗拒,一抹心疼從眼角化開。
她停下來,雙手給了她一些溫暖,“去見見他吧。”
“這孩子......”她聲音有些哽咽,撇來臉,沒說的下去。
李芯愛看向她,臉上終于有了别的神情,“媽!”
眼淚從眼角流下,有些止不住,她一把擁住她媽,哭的話都說不全,“媽,我,我想去看看他,我要去看看他。”
王美琪也被她勾的紅了眼,“我的愛愛,别哭,别哭,媽媽帶你去看他,現在就去。”
王美琪一路牽着她,将她往裡頭帶。
平日裡人迹罕至的殓房此時連走廊中都擠滿了人,路家平日裡貼己的親戚幾乎都到全了,路母坐在一個角落裡,向來體面的貴婦人此時處處透着一股衰敗,李芯愛甚至都能看到她藏在烏發中的幾根銀絲。
“愛愛。”路筱晨擡頭就看到她,眼睛腫的跟核桃有的一拼。
她是路程安二叔家的,打小就跟路程安最親。
她這一喊,屋子裡所有人的視線都往她這邊投過來。
“你還敢來。”伴随着這聲呵斥怒吼的,是一個響亮的巴掌。
“璐璐!”她媽沖着始作俑者喝斥。
路筱晨也沖了上來,拉住李璐,“璐姐,你瘋了,你打愛愛幹嗎?”
李璐紅着眼眶,眼神憤怒的看着她,“我沒瘋,要不是她,程安才不會去秦嶺,才不會出事。”
“是她,是她将程安的心傷透了,程安是為了躲她才申請去的。”
“你拉着我幹嘛,你不也知道那個男人的事嗎,她怎麼還有臉來的,她就是兇手,就是害死路程安的劊子手,你是程安的妹妹,難道你還要幫着她不成...”
“璐姐,你閉嘴,今兒這是什麼場合!”路筱晨拼命地想堵住她的嘴,兩人拉拉扯扯的,動靜很大。
路家親戚震驚于自己聽到的,有些不敢置信的低首交談。
李芯愛卻全不在乎這亂糟糟的紛争,應該說是從進來開始,她的視線就沒移動過,哪怕是被打偏了頭,她仍在看着那個方向。
她繞過拉扯争辯的二人,徑直往冰櫃的方向走。
就在她都快看到他的那一刻,後頭傳來一聲刺耳的尖叫,“拉住她。”
“快拉住她。”
“别讓她碰我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