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芯愛無奈,隻能轉了身,默認他跟着。
五月末,微風輕襲,不燥不熱,正是最舒服的季節,樹林裡、河邊,依舊有三三兩兩擁坐在一起,舍不得分開的小情侶。
李芯愛目不旁視,隻加快了步伐往宿舍走,路程安緊跟着,幾次想牽她的手,都被她有意無意的避開。
路程安心中酸澀,眼看着前頭就是新聞系的宿舍,他緊走兩步,一把抓住了她。
“愛愛。”
話剛出口,就看到李芯愛滿臉的委屈,微紅的眼眶映着暗黃的路燈,裡頭竟有點點瑩光。
怔愣之後,他立馬便松了手,開口道歉,“對不起,愛愛,我...”
可是想解釋,又無從解釋。
李芯愛沉默了一路,她也不想這模樣,可是心中的苦水壓都壓不住。
一想到要和他退回兄妹關系,一想到以後再也不能擁有他,悲傷便怎麼止都止不住。
可是長痛不如短痛,趁現在他們還沒有确立關系,索性就斷個徹底,隻有這樣,才能将對他的傷痛減到最低。
“程安哥,我們...”
她剛起了個頭,路程安就臉色大變,嘴角的笑容險些有些挂不住。
“今天不早了,我就送到這兒了。”他指了指前面不遠處的宿舍樓,笑道,“你早些回去休息。”
李芯愛的眉頭還沒蹙起,又聽到他說,“我才去的一院,最近都會很忙,可能有的時候不能及時回你的消息,不過我保證,我一閑下來就來看你。”
絲毫不給她再說話的餘地,“去吧,我看着你進去!”
李芯愛垂下眼眸,不敢看他,可是拒絕的話語幾次到了嘴邊,卻再也說不出來。
也罷,今晚她的表現應該足以表明她的态度,程安哥是聰明人,不可能看不出,又何必再說那些傷他的話語。
她的心也會痛。
“那,程安哥,再見!”
低頭打完招呼,李芯愛便直接轉身走了,沒有回頭,中間也沒有短暫的停留。
似一抹握不住的清風,徹底消失在宿舍樓後。
路程安本來不多的笑容徹底潰散,許久之後才發出一聲難過地喟歎,“沒良心的小家夥。”
等路程安轉身離開,李芯愛才從門後走出來,腳步似不受控制般,一路跟了上去。
路程安并沒有直接離開,反是在無名湖畔找了個空着的長椅坐下,看着湖心中央發呆。
李芯愛隐在一棵大樹後,他發呆了多久,她便站了多久。
好幾次,她幾乎要抛開所有,不顧一切的沖上去擁抱他,親吻他,然後告訴他,她愛他,很愛很愛。
可是想想他最後躺在棺木中那冰冷的模樣,她退縮了,他該是活在陽光下,一直驕傲的,而不是被自己拉入泥濘,丢棄了所有的傲氣,那麼卑微的求自己回頭。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長椅上的人終于有了動靜。
看着他無盡落寞的背影,李芯愛心髒抽疼,可這次她沒有再跟上去,反是走到他剛才坐的長椅旁,在他剛剛坐的相鄰位置坐下,假裝他還在。
“程安哥,怎麼辦,我好難受...”
······
江美珠三人第二天一早在湖邊找到她的時候,李芯愛已燒的糊塗了,不過還是記得提了要求,不要送她去市一院,也不要告訴任何人。
三人最後無奈,将她就近送到了學校的附屬醫院,一連挂了五天的水,才算将她從生死邊緣給拉了回來。
不過就是這副半死不活的模樣,仍招了兩朵爛桃花,住院部的兩個實習生見縫插針的獻殷勤,想着法兒的在她跟前晃,不過有路程安珠玉在前,李芯愛自然是瞧不上他們的,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動心思。
她的主治醫師姓林,是校本部醫學院出來的,雖不同系,但硬扯上關系的話,也擔得她一句師兄。
師兄妹的,光是叫起來就比旁的暧昧,這位林醫生對她,自然也比對同病房的其他病友更為關注。
鄭彩琳撞見過兩次他來查房,回去就當做八卦講給了其他兩人。
江美珠最為敏感,頭一個察覺到她的心思。
“愛愛,千萬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的事。”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卻一下子點醒了她。
她擁住她沉默,淚水止不住的流。
她是真的瘋了,竟然想用林醫生來讓路程安知難而退,她這樣做,跟上一世又有什麼區别。
好在懸崖勒馬,在沒惹出更大的麻煩之前,她火速出了院。
臨近學期末,她痛定思痛,既然無法面對的話,那索性躲得遠遠的,最後一場考試結束,她連成績都沒等,就立馬卷了鋪蓋走人,踏上了去歐洲的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