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林晝之口,還原了事情原委。
春節将近,劉金花突發奇想,用節省出來的物資做了一鍋酸菜餃子,算着時間出門的她,很快來到了三個小姑娘租房的小區。
劉金花提着食盒的袋子層層包裝,她小心翼翼穿梭在廉租房七拐八拐的小巷子裡,但意外發生了,巷子裡忽然沖出來四、五個蒙着面的年輕人——
“阿姨,你提着什麼呢,是吃的嗎?”年輕人帶着黑色口罩,不懷好意的打量着劉金花。
劉金花很少見這種大場面,可她從事餐飲行業這麼多年體力也不是虛的,盡管年歲上漲體力不比從前,拔腿就跑也拖延了不少時間。她跑啊跑,颠着口袋裡的手機都震麻了,當然手機是沒有感覺的,震麻的是住在遺像裡的大鬼林晝。
“幹什麼呢?”
林晝不知道外面在搞什麼幺蛾子,他在口袋裡的視野十分有限,隻能通過不斷切換社交APP先聯系跑動的信徒劉金花,可惜就算他在備忘錄裡打出百來行疑問号,劉金花也不可能回他了。
勢單力薄的劉金花,在下一個轉角被地痞流/氓撲倒,兩人飛快抓她手兩人抓她腿,還有一人在街角望風。
“唔,唔,唔...你們幹什麼。”高溫地獄兩年,在國家嚴格管控之下,第一次遇到搶劫的劉金花慌神了,她拼命掙紮。
起先,那幾個年輕人可能真的想搶食盒,搶走食物算了。眼瞧着蹲在地上的團夥要起身,望風的男人挑了挑眉,“把她手機也搶了,看看阿姨辛苦兩年積累了多少蠟燭。”
他們蠻狠的抽出劉金花口袋裡的手機,發現沒有任何密碼,開心的笑了。
“哦呦,阿姨看着你歲數也不大,怎麼連密碼都不設,倒是便宜我們了。”
被查手機的時候,劉金花還在使勁反抗,她甚至已經喊出了青女的名字,但喊出第一道名字後,這個可憐的女人又害怕這幫人會去報複小姑娘三個,她的哭聲很快中止,她掙紮的幅度也小了。
在劉金花心中,無論青女多麼厲害,她隻是個小姑娘。
她怕過青女,但更敬重她。
因為敬重,更不想多麻煩她。
尤其她倒地的地方隻離青女三人隔着兩條小巷。劉金花怕這五個大小夥入室搶劫,她忍住了。
但一味的忍耐隻會讓兇手變本加厲,年輕人們點開祭壇頁面,發現劉金花這兩年居然還盈餘六十根蠟燭,腦袋空白了一瞬。
“喲,您挺厲害,殺了不少鬼吧。”
“怎麼殺鬼殺這麼利索,人卻殺不動,哈哈哈。”
劉金花繼續忍,她認為這幫人最多就是将蠟燭交易轉走,将食盒搶走,能留她一條命。
她在地上熱得快喘不過氣,眼前一片昏暗。
下一秒,劉金花的希望全部破滅——
“咔哒”一聲,交易完蠟燭的年輕人冷笑,先是撕破沒用的裹了食盒幾層的大紅塑料袋,随後他漠然掃過躺在地上的陌生女人,腳踏了過去。
一邊踩劉金花的手機,一邊招呼同伴一起踩。
見自己的手機被胡亂踩碎,她的瞳孔驚顫,臉上恐懼,“我的手機...手機。”
用了多年的手機被踩碎,自己可能得失去玩家身份沒有存活希望,劉金花終是忍不住大叫起來,她拼命呼喊青女、周夢瑤、夏瑾瑜的名字,按理說北方人的普通話再不标準也不至于一個字也讓人聽不出,可處于驚弓之鳥的劉金花一點也沒察覺到她喉嚨變了音調吐出的話語——
“青...瑤...瑜”,她一連喊出幾個人的小名,腦海裡自動補全了三人的大名。
時值春節前後,家家鞭炮聲不絕于耳,恰好附近響起炸耳的鞭炮聲掩蓋了劉金花的呼喊。
就這樣,劉金花的蠟燭被搶走,手機毀壞,食盒也被搶走。
幾個年輕人帶着熱乎乎的餃子剛一離開,站起身的劉金花腎上腺素拉滿,她仇恨的上前、撲倒拿着自己食盒的年輕人,嘴邊念着:“還給我——”。
“還、給、我!”
被她撲在地的男人,就是強行交易蠟燭走的小喽喽頭子蔔猙,蔔猙不耐煩的踹開了大自己很多歲的老女人,“不要命了啊!”
劉金花現在什麼都沒有了,就記挂着自己手工做的餃子,是她帶給小姑娘們的春節禮物,她紅着眼站在原地一聲不吭,瞪着擋自己面前的流/氓。
蔔猙皺着眉之際,說時遲那時快,同夥裡的人突然掏出小刀向劉金花後背捅了過去。
“嚓”一聲,連捅五、六刀,刀刀絕情,不留後路。
“蔔哥,怕她什麼,殺了就是。”
末世,将人的劣根性挖掘到極緻。
被捅刀,劉金花怔愣了兩秒,遲緩的回頭,手艱難的往背上摩挲。
十幾秒後,劉金花倒地,重傷暈死過去。
搶劫的幾個年輕人則嬉皮笑臉的走遠,蔔猙卻忽而複返,掏出自己随身攜帶的水果刀又補捅了兩刀。
兩刀,足以擊潰一位本就重傷的患者。
劉金花嘔血震顫之際,蔔猙高高在上的望着她,神情複雜,“要怪...就怪你今天運氣不好。”
回過身去,蔔猙輕蔑一笑。
“現在這世道,死了可比活着好。”
這一切快到手機裡的林晝無法做出反應。
等林晝回過神來,劉金花已經化鬼了,白日裡便煞氣沖天。劉金花死後,玩家身份自動解除,遺像鬼也沒了用武之地,林晝忽然發覺自己站在陰影底下能自由活動,鬼都傻了。
看着眼前一幕,林晝想救劉金花,他大聲呼喊她的名字。
“劉金花,劉金花——”。
劉金花不語,她自動略過林晝,找上了走不了多遠的蔔猙五人。
因為下午太陽光大,一直很刺眼灼熱,正常人都會選擇走在樹蔭下,這大大方便了劉金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