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你有這份心。”老夫人面露動容,“隻是……”她眉宇間竟有幾分猶豫。
“私事上,淩兒或許會聽我幾句,這種公事,他向來獨斷獨行,我恐怕左右不了他。”
崔秀萱也慌了神,“這……”
若老夫人這裡也行不通,那她就隻能換上夜行衣,将自己從頭遮到腳,夜探玄甲軍軍營,硬搶。
這樣的話,就占不了這個身份的優勢,反而危機重重,一旦被發現,便是死路一條。
崔秀萱神情凝重,此時老夫人道:“我試試吧,将淩兒叫過來,但主要得靠你自己。”
她看向崔秀萱,意味深長道,“你們兩個,也該好好培養感情了。這個年紀,再給我生個重孫,最好不過。”
崔秀萱心裡一松,故作羞澀:“祖母~”
不過這事八字沒一撇,他們都沒睡過,還生孩子?
老夫人行動倒是快,不過兩三天,宗淩就出現在蕊園。
男人穿過茂密的樹林,第一眼就瞧見崔秀萱站在大樹底下,手持紅纓槍,吃力地揮舞手中的兵器。金色的陽光落在她雪白光潤的面容,額角粘着濕潤的發絲,臉頰白裡透紅,嬌豔妩媚。見他走過來,立刻停下手中的動作,含情脈脈地注視着他。
宗淩擰眉,朝老夫人躬身,問道:“祖母,你尋我所謂何事?”
“前幾日姝姗想要學紅纓槍,我見她有些天賦,便指點一二。”老夫人突然彎腰揉了揉腰,“到底是年紀大了,昨日閃着腰咯,你教教姝姗吧。”
宗淩抿唇,先攙扶着老夫人,行至一旁的座椅,“你坐着吧。”
不等他轉身,身後就傳來少女嬌媚的聲音,似乎非常渴望得到他的關注,“侯爺,侯爺!”
宗淩回過頭,看向崔秀萱,嗓音沉冷:“你玩這個做什麼?你不适合。”
這是明擺的拒絕,崔秀萱幽怨地望向他:“為什麼不合适?”
宗淩啟唇,還要拒絕。
可他看着面前嬌媚而無害的後宅婦人,又看了眼她手中握的那把威風凜凜的紅纓槍,這完全不該在一起的組合,此刻居然有一種莫名的和諧,他甚至從少女的眉眼中看出些許英氣。
他腦海中不知在想什麼,擡了擡下巴,“你舞一段給我瞧瞧。”
崔秀萱眼睛噌一下明亮無比,她快速點頭,按照老夫人教她的招式耍了一段。
不敢表現得太熟練,以免他懷疑;也不能表現得太笨拙,免得他嫌棄。這個過程格外糾結與忐忑。
待一切結束,她第一次因為耍了一段紅纓槍而氣喘籲籲。這時,身後貼上來一個滾燙寬闊的胸懷。
“你的力道足夠,姿勢卻不太标準。”宗淩握住崔秀萱的手腕,他的手指修長,認真地給她擡高,嗓音依舊冷淡而疏離:“應該在這個位置。”
崔秀萱愣了愣,颔首:“好。”
宗淩指導完,擡腿往後退。
崔秀萱立刻伸手拉住他,不讓他走,嬌滴滴道:“侯爺,你覺得我馬步紮得标準嗎?”
宗淩:“……”
崔秀萱靠在他懷裡,一臉坦然。
也許今日宗淩心情好,他又接着指導她幾句。
兩個人練了幾個回合,崔秀萱突然道:“侯爺,你可不可以每天都來教我?”
宗淩道:“不能。”
崔秀萱想了想,語氣十分遺憾:“好吧,那我去軍營裡的練兵場,自己練。”
宗淩臉色驟變,松開她,冷冷道:“軍營裡不是你兒戲的地方。”
崔秀萱轉身望向他,“哪有兒戲,我練得很認真啊。”
宗淩冷笑一聲,“你是為了練槍嗎,你抱着什麼心思你自己知道!”
崔秀萱瞳孔振動。
他都知道了?!
不對不對,他若是知道,自己還能站在這裡說話嗎?
崔秀萱飛快冷靜下來,眨了眨眼,眼圈通紅地望着他,“侯爺……”
這時,老夫人開口道:“姝姗不過是想關心你,你至于這樣嗎?你就帶她過去,有誰敢忤逆你不成!”
宗淩臉色更沉,冷聲道:“祖母,你也陪着她胡鬧?軍營乃軍機重地,環境艱苦,軍規嚴酷。她想幹什麼你不知道嗎,那裡可不是過家家的地方。”
老夫人臉色一變,哼一聲,轉身走了。
宗淩深吸一口氣。
他側目,恰好看見崔秀萱站在那裡,雙眸濕潤,唇也輕輕顫抖。手裡緊緊握着那把紅纓槍,細嫩的指尖被劃出紅腫的傷口,似乎滲出鮮血。
宗淩擰眉。
待男人走後,崔秀萱坐在椅子上歇息。
很快,秋池跑進來,盯着她的手指,顫聲道:“夫人,你快放下手,我給你包紮一下傷口。”
崔秀萱把手攤開,笑道:“你消息挺靈通啊。”
對她來說,這根本不算是傷口,起碼要痛到沒有知覺才算吧,所以也沒有太在意。
思及宗淩離開時的神情,崔秀萱有些摸不透他的想法。
第二日,她直接去軍營裡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