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兄,你同柳少主女才郎貌,情投意合,十分相配。我留在府裡,隻是為了幹些粗活回報柳府對我的恩情罷了。你若是有所憂慮,我可以不再出現在柳女君面前。”
方輕塵察覺到秋川白神情不悅,心中猜想多半是因為柳憶安昨日在自己房中停留過久,于是在與曲氏告别後,鄭重地向秋川白承諾。
方輕塵從未肖想過自己和柳憶安能有什麼超出禮數的關系,也從未想過破壞表兄和柳姑娘的姻緣。
在和柳憶安為數不多的相處中,他能感受到柳憶安對表兄的愛慕。而表兄,似乎也從一開始的抵觸,慢慢對柳姑娘上心起來。方輕塵打心裡為兩人感到開心。
隻要柳憶安過得幸福就好,他不在意這個幸福是誰給她的。
對方輕塵而言,每天能遠遠看她一眼,就心滿意足了。
“表弟無需多慮,”秋川白的臉上浮現出略顯僵硬的笑容,語氣卻顯得淡然,“我隻是擔心表弟在柳府住得拘束罷了,既然你不介意,我也就放心了。”
方輕塵正要道謝,卻聽秋川白話鋒一轉:“隻是妻主現下心系春闱,還請表弟避開書房附近,以免打擾到妻主溫書。”
“是,輕塵知曉了,會避開柳少主的。”方輕塵點點頭,恭敬地答道。
盡管秋川白将話說得冠冕堂皇,方輕塵還是敏銳地察覺到了他對自己的敵意。
“表兄無需擔憂,柳姑娘昨日隻是可憐我初來乍到,同我簡單說了些府裡的情況,才會耽擱了時間。”方輕塵耐心地同秋川白解釋,“況且柳姑娘對表兄一片赤誠,是旁人都看在眼裡的。”
“是嗎?”秋川白不禁苦笑一聲,隻有他自己明白,自己是如何一步步讓柳憶安傷了心,如今柳憶安怕是見都不想見自己。
“表兄可還是在擔心古籍之事?此事是有人故意陷害柳少主,想來少主也不會因此事怪你,表兄不要一直為此事傷神,以免憂勞成疾。”方輕塵見秋川白憂心忡忡的模樣,以為他還在因古籍之事自責。
提到古籍,秋川白的心又揪了起來,他托母親調查顧家的情況,這幾日卻毫無進展,他決定回家親自問問情況。
“不用在意我,你先随意在柳府逛一逛吧,我還有點事,就不同你一起了。”
兩人道别後,方輕塵自己一個人在柳府裡轉了起來,他想找到劉伯,向他學習一下如何做蒸魚。
他在廚房轉了一圈,隻有一個浣女在水井旁洗衣服,沒有見到其她人的身影。
“這位姑娘,多有叨擾。請問劉伯在嗎?我想向他請教一些事情。”
浣女聽他語氣親切,便熱情地回答道:“劉伯出去采買了,估計馬上就回來了。你是新來的下人嗎?怎麼之前從未見過。”
“是,我是新來的下人,還未請教姑娘姓名?”方輕塵微微作揖,客氣道。
“我叫小蘭,也算是府裡的老人了,以後你有什麼不懂的就問我。”小蘭見方輕塵長相俊美,不禁心生好感。
“多謝小蘭姑娘,在下方輕塵,也請小蘭姑娘多多賜教。”
小蘭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但沒有想起究竟在哪裡聽過。
“你名字還怪好聽嘞,不像是我們做下人的。”小蘭由衷地誇贊道,話音剛落,想起小姐的舊衣服被自己忘在了書房,開口請求道,“你能幫我個忙嗎?小姐的舊衣服我忘拿過來了,能麻煩你去書房把小姐的外袍拿過來嗎?”
“好,麻煩小蘭姑娘稍等片刻。”
方輕塵轉身向書房走去。
他本想拜托小霜将衣服拿出來,畢竟自己剛答應了秋川白不會叨擾柳憶安溫書,卻見書房連帶着周圍空無一人。
他敲了敲書房門,無人回應,隻好自己走進去,将挂在架子上的外袍拿起。
他摸到衣服口袋似乎有什麼東西,将那東西掏出來一看,竟是一張和離書。
竟然是柳憶安和秋川白的和離書。
和離書上,兩人已經簽了字,摁了指印,隻是上面寫的時間卻是半年後。
從紙張和墨迹上看,這張和離書已經簽了有段時日了,絕不可能是最近才寫的。
方輕塵突然間聯系起來了所有的前因後果,原來秋川白并非是在新婚夜突然想通,而是同柳憶安坦白了一切,早早就和她簽下了和離書。
難道兩個人的恩愛是在外人面前做戲?可是他看柳憶安瞧秋川白的眼神分明是有情的……
這兩個人究竟是怎麼回事?這封和離書到底是什麼時候簽下的?
方輕塵默默地将和離書放回原處,正想将衣服挂回去,假裝自己沒有找到衣服,書房的門卻在此時被突然推開,是柳憶安回來了。
見方輕塵拿着自己的衣服,柳憶安慌亂地叫住了他。
“輕塵!衣服給我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