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過半,沈念舟如往常一般上樓去李熙載家,她有李熙載家門卡,錄了指紋鎖,李熙載嫌麻煩連密碼和備用鑰匙在哪一并告訴了她。
偶爾沈念舟拎了早飯就上樓,偶爾還得負責叫李熙載起床,當然,這是“附帶”業務。
叫李熙載起床是苦差事,苦中作樂的是她可以一邊催他,一邊欣賞他睡顔。
平靜睡着的李熙載,沒有鋒芒,沒有冷漠,一副乖巧模樣。
他隻是個17歲的少年人。
好幾次李熙載睜眼就見到她呆呆模樣,睡眼惺忪瞧她有了朦胧感,幾次都以為是自己做夢,想翻身繼續睡,但他夢裡有沈念舟,好像也不是壞事。
少年半睡半醒伸手觸及少女臉頰,溫熱軟嫩,很是舒服。
“唔……手感不錯……”一把攬了她脖頸,力道不重,卻叫她難以招架。
沈念舟紅着臉往後閃躲,原本拉開距離就好,不想她用力過猛,他順手之舉卻讓她跌落他床上。
動靜大了點,少年又睜開一隻眼,兩兩相對,少女竟驚得忘了出聲。
少年惺忪間咧嘴一笑,“沈念舟,你看傻了嗎?”
少女反應過來,掙紮着要爬起,才撐起胳膊,又被李熙載握緊,她使盡抽又抽不出,忽而李熙載戲弄她般松了手,她一踉跄,往後仰去。
“咚”的一聲,少女幹脆落地,摔在地闆上,不輕不重,另一手又被他握着,免得她摔重。
見她一臉不可置信,似乎不信他會放任她摔倒,從而露出震驚模樣,柔唇微啟。
“沈念舟,有時候也别太相信我。”
萬一我想做壞事,你别坦然接受,不要因為是我就接受。
因為,我也沒多“安全”,并不是“弟弟”,而是個男人,任何時候,都要對别人有防備。
包括我。
“李熙載!你瘋啦!我要是扭到筋骨,信不信我訛到你破産!”
沈念舟氣憤的爬起來,甩開李熙載,不服氣指着李熙載威脅。
“勇氣可嘉。”李熙載坐起來,伸了個懶腰,辛辣點評。
下一秒,他剛伸懶腰睜開眼就被枕頭砸中。
沈念舟不服氣,再次砸向他後腦勺,“讓你嚣張,讓你嚣張!代替太陽教訓你!”
羽毛枕柔軟砸中李熙載,精準、輕柔,傷害不大,卻因為猝不及防令他正中“靶心”。
他微愣,沒來得及躲閃,第二下,第三下準确無誤砸中他,她像是報複般沒有停手意思,第四下将要落下時,李熙載躺倒側身一滾,躲到大床另一邊,順手抄起另一個枕頭,從床上跳起,奮起反擊。
“沈念舟,你膽子越來越大了!”
“是你先欺負我的!”
“無憑無據,純屬你個人挾私報複!”
“你做的壞事還少嗎!我這是替天行道!”
“我做什麼壞事了!”
“對我做壞事了!”
“我還沒來得及做‘壞事’好嗎!”
“幼稚!”
“你才幼稚!”
兩人你來我往,全然不管枕頭死活……
李熙載本就高,站在床上更是居高臨下占盡優勢,每一次枕頭落下他都斂了氣力,但沈念舟根本察覺不到,隻對着他腿攻擊,是了,她也隻能攻擊到他腿之上一點,根本夠不着胳膊。
躲開李熙載攻擊,沈念舟用力擡起枕頭,橫向一砸。
“正中靶心”,重擊李熙載要害。
下一秒李熙載就跪倒在床上,低頭不語,雙手抓緊被單,不覺右手砸了床。
沈念舟停下動作,從他這要死要活的模樣中也感到了疼痛……
“嘶——”沈念舟五官擰成一團,這可不好安慰,總不能問候他“命根子”怎麼樣吧?
這怎麼好意思?
但,看他樣子……好像,也挺要命……
她也沒用多大勁啊,怎麼就能疼成這樣,虛張聲勢吧?
可是,按照李熙載報複心,他有仇立馬就報了,不會倒在床上沉默不語。
“鍋裡還熱着粥……我去……關個火……”
關個屁的火!他家哪有明火廚竈!李熙載牙根癢的想咬她一口,借口都不會找!
拱火的本事倒是日強一日。
明明以前像個不着調又拒人于千裡之外的“冷櫃”,他沒事就引她玩鬧,漸漸的,她現在開朗不少,也願意同他說點自己事,不似從前,總是與他劃清界限。
一開始她連記他都懶,明明經常碰面,卻完全無視他,好像她的目光從來不曾停留。
他的冷僅僅是不想同人多啰嗦,圖個清淨,她卻不同,與自己交好之人也保持距離感,太有分寸感有時也很傷人。
好像,從來沒有人走進她心中。
可,他想試試。
如果是我,會不會有所不同?李熙載聽見關門聲,松了身體,癱在床上胡思亂想。
“沈念舟,你不是一個人。”
話輕如羽毛飄落,溫柔蕩過李熙載心尖。
未來太遙遠,他想同她多走一段,多一天是一天,想為她做點什麼,“我能不能,讓你覺得有那麼點特殊?”
一點也好,與别人不同。
李熙載洗漱好坐在桌前吃早餐,平靜的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對面的沈念舟卻如坐針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