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友們愣住了,貝娅塔徹底松手了。
貓落在了地上,竄了出去,不一會兒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埃策爾一句怎麼了還沒問,心也不敢讀,就看到眼前這位的眼眶已經噙着淚光,他立刻止住了問話的念頭。
貝娅塔仰起腦袋,可是那行淚還是滑了下來。
維奧拉輕輕托住她的手:“先處理一下傷口……”
槐林順手從兜裡摸了條未開封但皺巴巴的創口貼出來。
其他三位:……
出了會議大廳,貝娅塔已經止住了淚。
在驅車回校的路上,幾位前輩終于從後備箱裡掏出了像模像樣的急救工具,給她的傷口消毒包紮。
維奧拉憂心忡忡地問:“不管提爾南先生真的不要緊嗎?他怎麼了?”
開着車的槐林沒參與讨論,坐在後排的埃策爾和溫德顯然已經看出了那隻貓的異常。但是怕說出真相又惹貝娅塔掉淚,兩人對視了一眼,一句話也沒吭聲。
最後還是夾在兩人中間的貝娅塔開口答話:“它已經不是提爾南了。”
她低頭看着手掌上的創口貼:“我從下台之後,就一直試圖在腦子裡呼喚它,但是它一直不說話,我就以為是它在生氣,不停的和它道歉……但是那隻貓不認識我,它蹬我,撓我,咬我,警惕我……它不是提爾南。”
她哄它,求它,和它說了很長很長一段話。
可,貓是貓,這隻貓已經聽不到她的聲音。
提爾南不會讓她這麼難堪,提爾南生氣也不會不說話,提爾南就算是變成貓了也會克制貓的本能不會去傷害她。
她的聲音已經不再顫抖,仿佛剛剛哭泣的那人不是她,貝娅塔無奈地笑了笑:“現在,我徹底和提爾南失去了聯系。”
她的視窗也幾乎完全癱瘓,在完成授勳之後,她的視窗内部僅剩下十幾條粗細一緻的進度條,它們在半透明的面闆裡泛着微弱的光,不亮,卻足以讓貝娅塔看清它們的存在。
卑鄙的是,文字的全部喪失,使得貝娅塔失去了一眼分辨它們的能力。
她看起來已經恢複成原本的模樣了,她伸手拍了拍身邊兩位大高個的肩膀:“哎呀,沒事的,别擔心我。我會找到他的,總有一天。”
◆
回到住處後,她望着沒多少布置但卻每天都被女傭打掃得很幹淨的卧室,第一次認識到了自己現在是真的孤身一人了。
這件房間不小,還帶有一個視野非常棒的大陽台,她還記得自己第一天入住的時候有多開心。
她擠了個微笑,開始收拾自己在伊萊西姆帝國購買的紀念品,一件一件地擺到桌子上。
也就是在這時,她注意到了一個圓圓的按鈕,這是一個寵物用的錄音按鈕,貝娅塔那會被小販招呼着,為了逗提爾南特地錄了聲“愛你”
。
它說它死也不會踩。
貝娅塔苦口婆心地哄騙那隻貓,跟它說如果想,可以錄一聲親口說的“愛你”。
提爾南不踩按鈕,提爾南選擇踹她。
惱羞成怒後也毫無殺傷力,貝娅塔會把貓摁在懷裡親。
之後的那幾天,貝娅塔還故意每天給提爾南留點私貓時間,然後回去就把按鈕偷偷摸摸地拿起來按兩下,想聽聽能不能播放出什麼東西來。
它沒讓她的詭計得逞,按鈕安靜得讓貝娅塔懷疑它是不是壞了。
可是……怎麼可以一聲招呼也不打,直接就失聯呢。
貝娅塔的嘴角不争氣地垮了下去,可憐兮兮地拿着那個按鈕。
啪嗒、啪嗒,她再次摁了兩次,然後帶着一點點期冀。希望裡頭能傳出點什麼。
很長的一段安靜,貝娅塔笑了笑,開口道:“對不起啊……我真是條壞狗,不應該這麼為難你的。”
她把按鈕放到了床頭櫃上,繼續收拾行李。
下一刻,她聽到有人輕聲道:“貝娅塔……”
她猛地擡起頭去,四下張望着,可是,那隻貓沒有出現,她明白過來,怅然若失的苦笑着看向那枚按鈕。
她第一次聽到時就喜歡得不得了的悅耳嗓音再次珍重地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貝娅塔。”
“嗯,我在。”
他這次終于沒有在猶豫那麼久了,他的語氣裡她能聽出無奈與淡淡的笑意:“我也想擁抱你,像他們那樣子,親自擁抱你。”
他頓了頓:“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