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娅塔的行動如利刃切紙,讓他們的攻勢癱瘓,僅僅用了一個小時。
監控屏幕随着偵察機群的隕落明滅交替,當最後一個光點熄滅,議會大廈内蔓延的寂靜比警報更刺耳。
政要們徒勞地按着通訊器,直到此刻才驚覺:總統府的地下指揮中心,早已成為信息海洋中的沉默孤島。
心如死灰的喬伊蘭德政要這才發現,自己有朝一日,也成為了别人的棄子。
當喬伊蘭德的高官們對着失效的終端怔忡時,硝煙彌漫的廢墟中,貝娅塔在敵人面前短暫逗留,駕駛艙門被暴力撬起,液壓裝置嘶鳴着掀開艙門,她伸出手去觸碰這支隊伍的指揮的臉,确認對方還活着後,少女露出堪稱燦爛的笑容,而年輕的指揮,早已分不清自己升騰的心率是因為什麼。
貝娅塔輕輕拍了拍對方滾燙的臉:“你們毫無勝算,你應該也看出來了,我的朋友,至少現在,不要再聽令于那些躲在背後的人了。”
四周鴉雀無聲,指揮緊握着槍械的手漸漸松開,聲音嘶啞低沉:“你不殺我們?”
貝娅塔幹脆挨着他坐了下來:“真笨。我要真想殺了你們,昨天晚上我就可以把你們都殺光——”
話音未落,一道銀色的光芒從她的懷中竄了出去,銀色金屬在百米高空截住飛彈,機甲後背傳來了轟隆巨響,炸開的火雲将貝娅塔半露在外的發梢染成鎏金色。
貝娅塔神色未變,頭頂的尖耳朵顫了顫,她扭頭朝指揮官又笑了笑:“他們已經完全不在乎自己的人的安危了呢。十二位特戰隊指揮,現在隻剩你還能站着聽我說話。我這麼說你應該明白了吧。”
掙紮已經沒有意義,厮殺實屬愚昧之舉。
她一手扯着窗框,半截身子探出駕駛艙,忽略她剛剛暴力逼停這座龐然大物的舉動,她的笑在年輕指揮眼裡甚至有些俏皮:“再見,朋友,抓緊時間緊急避難吧。”
最後一位戰地指揮喪失鬥志後,貝娅塔就近找了扇門,植入鍊路,拉開玻璃門,她進入了一塊燈火通明的地下指揮室之中。
貝娅塔留意到大理石地面上有着星星點點的血迹,這些人在她到來前起了沖突。
一片死寂之中,所有人緊緊盯着那個突然出現在大廳門口的黑發女孩。
面前這個矮小的女孩有着一對惹人憐愛的毛絨耳朵,背後拖着一條蓬松微卷的尾巴,面容精緻無暇,看起來當真如同一尊擺放在櫥窗之中的球形關節人偶一般,美麗、無害、易于控制。
可所有人都在此之前領略過她這副皮囊究竟具有多大的欺騙性。
他們究竟是為什麼蠢到因為這張臉流露出疲态而選擇去圍剿她。
計算機?人工智能?程序?斷電無效、病毒無效、幹擾無效,就連熱武器的轟炸都能被輕易化解。
貝娅塔背着手站在入口處,笑着眯起了眼,嗓音和面皮一樣讨喜,卻是慣用的誘哄語氣:“諸位,我想我們可以好好談一談,何必大動幹戈呢?你們覺得呢?”
這聲音清脆悅耳,在寬闊的地下指揮中心内部回響。
無人應答,他們身子或是僵硬地站得筆直,或是直接因為驚懼而癱軟在地闆上。
他們聽到面前的女孩繼續道:“未來,我們說不定有機會一起共事。你們比除了我以外的大部分人都了解喬伊蘭德,我很高興你們在對我發起襲擊之前,還知道把你們的人民疏散。”
因此,我也願意放你們一條生路。畢竟,有很多人都是被迫舉起屠刀。
少女攤開雙手,笑得親和,語氣莊重:“我知道你們因為腦子裡多出的記憶而感到恐慌,但我想告訴你們的是,這并不是一個騙局。在我離開喬伊蘭德之後,前往下一個目的地,你們将會迎來和第一闆塊一樣的小型噩夢潮。”
她終于邁步向最近的一個跌坐在地的要員走來,她朝他伸出了手:“諸位,我無意傷害你們,也希望你們能夠信任我,我的能力尚且有限,無法在離開這塊土地之後還為你們鎮壓全部的噩夢。”
在貝娅塔鼓勵的視線下,要員顫抖着伸出了手掌,被貝娅塔緊緊握牢,拉了起來。
衆人目睹這一幕,看着面前那位泰然自若的少女,心中湧現出一股極其詭異的古怪情緒。
這位貝娅塔展現在他們面前的親和力無可比拟,與昨天夜裡那道冷血無情的聲音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