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瑾十三歲,有一米六高,擡眼看了眼對方兩秒,沒說話。
苗欽差身邊的下人這才注意到了唐瑾身後的姜鎮,清醒過來,連忙正了神色和态度,向着姜鎮行禮問好。
唐瑾神色有些嚴肅地解釋:“打擾欽差大人休息了,不過府上出了點意外,大人擔心欽差的安危,親自過來關心。”
“什麼事?”苗欽差也醒了,在裡邊問,一會兒就出來了。
姜鎮與苗欽差聊了兩句,和苗欽差同來的三個侍衛也出來了,姜鎮發現少了一個,就詢問苗欽差:“怎麼少了一個侍衛?”
苗欽差轉過頭去,其中一個侍衛道:“去上茅房解手去了。”
唐瑾在一旁笑道:“哎呀,你一說到茅房我可忍不住了,大人,容小的先去解個手,晚上睡前喝多了。”
這就是姜鎮喜歡用唐瑾的原因之一,有眼色。他笑着點着頭應下了。
唐瑾去了廁所一看,沒見人,立刻出去了,到了姜鎮面前,疑惑地問那個侍衛:“廁所沒有人啊,你是不是記錯了?”
那侍衛有些疑惑,搖頭道:“就是去解手了啊。”
這要是改了口說自己記錯了肯定有問題,這沒改口,一時還真讓人判斷不出有沒有問題。加之這侍衛說着還親自跑過去看了,一個一個的,神色自然,更是讓人難以判斷這事與苗欽差有沒有關系。
沒證據姜鎮也懷疑苗欽差。他察覺苗欽差好像在拖延時間,面色沉重地對苗欽差的侍衛們囑咐:“府裡出了刺客,你們一定要保護好苗大人,萬不可離開他身側。”
幾個人應了,姜鎮帶着唐瑾離開,大玄已經過來了,唐瑾讓他叫人守着客院,名為保護,實則目的是監視苗欽差。
府裡搜查一陣也沒找到人,一會兒,苗欽差的那個侍衛回來了,姜鎮帶大玄唐瑾親自過去詢問。
那侍衛說,解完手看到了人影,就追了出去,沒追到人。
神色自然,情節合理,沒有半點不妥當。
大玄是姜鎮身邊另一類人才,對于刑偵方面很懂行,給姜鎮說各人的反應,總結起來就是:沒發現什麼問題。
這種事,不管再懷疑,除非抓到現行,也不可能真把人家怎麼樣。
姜鎮窩了一肚子火,先去檢查了外院自己的書房,再去檢查他兒時住着的向學院,那裡在他成婚後改成了他的另一個書房。
大玄查看一番,說人并沒有進到書房裡,也沒有丢什麼東西。
唐瑾詢問:“那我可以擦地嗎?明天忙來不及,就是擔心這樣會不會破壞什麼線索?”
姜鎮笑罵道:“就你愛幹淨,去吧,能有什麼線索。”
唐瑾笑着去提水,就是不知道姜鎮應下他打掃是正常的發展,還是姜鎮要支開他與大玄說些什麼。
提了水回來時,姜鎮已經離開了,隻有大玄在,唐瑾點着燈拿着抹布擦地。
等擦到聖人畫像前時,唐瑾從桌前地面上輕微的痕迹發現桌前有站立走動的痕迹。
唐瑾覺得這事不對!
大半夜給孔聖人行禮?
是聖人畫像後邊有什麼重要東西怕丢了,才檢查了一遍嗎?
他有心查看一番,礙于大玄還等着鎖門,容易被他發現,隻能先記下這點。
平時他鎖門大家都放心,今天出了賊人夜闖書房的事,大玄不放心他,怕他出了錯,要檢查一遍才能安心。
等擦完了地闆,大玄已經有些不耐煩了,邊檢查唐瑾鎖的鎖邊抱怨他:“你說你一個大小夥,怎麼比姑娘還愛幹淨!”
唐瑾隻笑不語。他總不能說,在這個醫療不發達的年代,一個不注意就會染上各種病毒細菌,甚至可能得傳染病,還沒得治,他可不想在四十歲左右的年紀就去世。
況且,這個“愛幹淨”的人設是用來發現意外的,可能會“在清掃聖人畫像時意外發現暗閣”,這樣行事敗露了也隻是被懷疑而不是被馬上弄死,有周旋餘地。
檢查門鎖好以後,大玄就走了,唐瑾去倒了水,提着水桶拿着抹布往南邊前院走去。
因為身份特殊,他養成了耳朵眼睛随時注意着周圍環境的習慣。
這一注意,就發現旁邊竹林有動靜。
姜鎮的這個向學院在前院與後院中間,離老夫人的院子極近,兩個院子中間種着一片金鑲玉竹竹林,裡邊好像有人。
遠處老夫人樓檐上的燈還亮着,月光泛着清輝,四周有些黑。唐瑾将抹布放進桶裡,提着桶輕聲移步過去。
好像是有兩個人,從竹林縫隙裡看到的衣着,是一黃一暗的顔色,可能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
男客人都在前院的兩個客院裡,要是主人的話,大半夜的在竹林裡也不是什麼好事。
到底要不要多管閑事?
按唐瑾的利益來說,肯定是不管得好。他的身份,不能多生事端,免得出什麼意外暴露了。
按他自己的本心來說,想要看一看。他若不看,那女人真出了什麼事良心上過不去。
考慮了一下,府裡真要出了什麼事,即使沒有鬧開,姜鎮的心神也會受影響,更利于他查清線索。
衡量一番,他還是開口問:“誰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