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汝州會對自己這樣一個十六歲的孩子,這樣一個有一層特殊關系的孩子有這樣客氣疏離的态度。
沈淮硯不由得重新審視過往的種種,秦汝州與自己的距離,來源于他們兩個雙向的沉默,他們都是不願麻煩對方,或者說,不願相信其他人的态度。事情總是要自己扛的。
秦汝州孑然一身。
沈淮硯孤立無援。
他們都站在一個角落警惕地注視着四周。
電梯門打開了,沈淮硯伸出手,猛地握住了養父的手腕。
感受到了他的溫順,秦汝州回握住他的手。
司機坐在駕駛座上,他已經知曉了目的地是周赫爾經營的爾雅醫院,沉默地駛離了東周集團地下停車場。
“先生,我還沒有你的聯系方式。”沈淮硯想起了這件事,急忙說道。
“嗯。”秦汝州點了點頭,将号碼給他,并互加了聯系方式。
一路山秦汝州都在埋頭處理公務,沈淮硯則無所事事地打開了新加的幾個人的朋友圈,昨天太急了,還沒來得及看。
首先是季郁荷的,大部分是四宮格照片,或是讀書的感想或是外出遊玩的風景,季郁荷很少會發自己的照片,字裡行間充滿陽光,是個很有頭腦有自己感悟的女孩。
而周赫爾這邊的朋友圈畫風則完全變了樣子,各種角度的自拍照片,不僅有各種國外的風景照還有各類酒吧夜店的照片,時不時又冒出幾張穿着白大褂辦公的照片,給人一種九宮格完全不夠他用的感覺。
沈淮硯對此嗤之以鼻,立刻按了左上角的退出,這就是一個喜歡裝十三的二世祖罷了,大部分情況下是草包。
緊接着他偷瞄了秦汝州一眼,換了個姿勢,這才打開了秦汝州的朋友圈。
秦汝州的朋友圈幹幹淨淨,除了轉發自東洲集團公衆号的内容外再無其他。
沈淮硯快速向下劃了劃,一直到結尾都仍舊是公衆号轉發,果然,他不該對秦汝州的朋友圈抱有其他期望。
周家控股的爾雅私人醫院位于旭日大道東向,周圍是繁華的商圈,一家醫院在這裡倒顯得格格不入。
車子駛過的時候,沈淮硯立刻注意到了醫院旁邊那家“胡桃裡”酒吧,明晃晃的幾個招牌大字即使在白天裡也亮着燈,門前的摩托車上坐着幾個年輕男女似乎在等待什麼。
醫院的人當然認識秦汝州的車,他們很順利地将車停在了地下室,乘坐電梯直接前往檢查科室。
一進檢查科室,便看到一個粉色腦袋枕在沙發扶手上,一雙手高舉着手機似乎正在看什麼電視劇。
“周赫爾。”秦汝州喚了一聲。
“诶?”周赫爾不情不願地将視線從屏幕上移開,瞄了一眼來人是秦汝州,便放心地說道,“我已經安排好了所有項目,你進去直接做就好了,來來,淮硯乖兒子來叔叔這裡坐。”
“你在休息室就好,我快三十了。淮硯,我接你回來不是為了讓你心裡背着負擔的。你隻需要過你自己的生活就好了,不需要圍着我轉。”秦汝州看出了沈淮硯想要跟着自己一起的意圖。
他能看出沈淮硯有幾分讨好自己的意味,或許自己不允許他和自己一個戶口本也是一種殘忍,他或許會認為自己比秦天柏低一等。
“還有你。”秦汝州上前幾步,一巴掌拍在了周赫爾的腦袋上。
“我草!你手勁這麼大,到底咱倆誰是病人?”周赫爾不幹了,立刻從沙發上彈起來。
就是這個動作讓他的手機屏幕露了出來,如果沈淮硯沒記錯的話,那是一部泰國腐劇。
“嚯。”沈淮硯不由得咂舌,果然,他的眼光沒錯,周赫爾确實有點危險。
他不太情願和周赫爾坐在一條沙發上,但又希望能了解一些秦汝州現在的身體狀況,于是坐在不遠不近的位置。
“幹兒子,你好像很怕我?”周赫爾索性将手機放下,從躺着的姿勢變為趴着,懶洋洋地盯着另一張沙發上的沈淮硯。
“是的,我覺得你會把我養父帶壞。”沈淮硯半真半假地點了點頭。
周赫爾被逗笑了他翻了個身坐了起來,耐心地給沈淮硯介紹這家醫院,并詢問他在這段時間想要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