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硯很快享用完了自己的這份食物,而後他發現對面的周赫爾依舊保持着那個若有所思的姿勢,冰激淋已經化掉一大半了。
“周醫生總是這樣悠閑嗎?”沈淮硯忍不住問道,在說出口前,他将無所事事這個略顯刻薄的詞語換掉了,畢竟周醫生不久前為他提供了臨床學習上的一些幫助,他暫時将周赫爾劃歸在朋友一類。
“小孩子不要打聽大人的事情,我很忙的。”周赫爾終于注意到面前可憐的冰激淋,他抓起了冰激淋,幹脆将裡面的液體倒入了垃圾桶。
“走吧,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向酒吧那邊走走吧。”周赫爾看了眼腕表,結賬後離開了餐廳。
走出餐廳,天已經差不多黑了下來,這條街位于市中心很是繁華,故而路兩旁仍然有三三兩兩的居民結伴而行,路邊的一些燒烤店幹脆将桌子擺在了室外。
走回醫院附近,再向前走出幾百米,便是胡桃裡酒吧了。
這是一家占據了三層商鋪的大型酒吧,沈淮硯依稀記得裡面設有舞池和看台,一層是面向大衆的場所,設有諸如桌球遊戲機之類的設施,二層三層則更顯奢靡,大大小小的包廂還有公共的吧台,甚至還有寬敞的平台能看到中心公園的景緻。
周赫爾帶着沈淮硯進了酒吧大門,此時一層大廳了裡已有三三兩兩的客人坐在卡座或吧台前,樂隊調試着設備,駐唱握着手麥聲音輕輕地唱着一首英文歌,沈淮硯仔細分辨着,是昨日重現。
聽到曾經很喜歡的這首歌曲,再聯想到如今際遇,沈淮硯不由得生出幾分惆怅。
周赫爾摸出一隻煙,叼在了口中,他靠在櫃台前叩了叩黑色木台,報了個名字:“董擎楊的場子,麻煩告訴我在哪個包廂。”
“周先生晚上好,董先生定了大号包廂,在二層八号房,隻是……”前台的年輕男侍恭敬道。
“什麼?”周赫爾皺了皺眉。
“隻是那邊那位先生,是不是未成年?”侍者還是問了出來。
“哦你說他嗎?我兒子,我不放心他一個人在家,你放心,我就讓他在包廂裡呆着不亂跑,通融一下。”周赫爾的右手終于舍得從口袋裡伸出來,不輕不重地在侍者肩膀上拍了拍。
“那行吧。”侍者很為難地點了點頭,而後招了招手喚出一個侍者帶領二人上了樓。
“你認識我嗎?”走在樓梯上,周赫爾突然問那個穿着黑白制服的男侍。
“您是周先生吧。”男侍沒有絲毫猶豫應聲答道。
“這裡換了東家之後所有人都換了吧,我在那之後從來沒有來過,你是怎麼認識我的呢?”周赫爾停下了腳步,半眯着眼睛漫不經心地望着侍者。
沈淮硯默不作聲地站在半步遠處觀望着這一切,周赫爾的舉動似乎說明這個酒吧多多少少存在一些問題。
“周先生家大業大醫術精湛,青城市有誰不認識呢?”男侍并不慌亂,依舊微笑着禮貌回答。
“唔。”周赫爾揚了揚眉毛,沒再追問下去,繼續向上走去。
二樓的空間中間挑空可以看到一樓的舞池和舞台,欄杆設計成了吧台的樣式,周圍的房間則排列成回字型,從樓梯間出來左手邊第二間便是八号房。
門口的雕花玻璃流光溢彩,隻隐約看得清裡面有人,其餘的東西再無法分清。
侍者輕輕敲了敲門,得到應答後幫兩人推開門便離開了。
“陳蓓元?陳西遠?”看清房間裡的兩人,周赫爾明顯有些驚訝,他望着兩人露出誇張的笑容,“你們來得這麼早啊,好久不見了啊!”
“何必這麼驚訝,我弟弟的生日也給你們家遞了帖子,是你周赫爾看不上這才不來的。”陳蓓元半真半假地說着。
“哎喲,這可折煞我了,實在是當天出了場車禍,我和我爸他們都抽不開身,隻能差司機送上薄禮,實在對不住。”周赫爾的表現更加誇張。
沈淮硯看着這兩人誇張地表演,默默找了個角落坐下來,悄悄給秦汝州發消息:“先生有吃飯嗎,我和周醫生已經到了。”
這一次秦汝州的回複來得十分迅速:“喝過一份粥,在來的路上,有些堵,可能會晚些。”
大概是這樣沒營養的對話沒必要再繼續下去了,周赫爾坐在了沈淮硯的身邊,陳蓓元慢慢吃着一塊蛋糕,兩人都沒有說話,隻剩下包廂中放着的一首最近爆火的電音。
“你不要和陳西遠玩。”周赫爾悄悄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