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汝州被逗笑了,在這孩子沉默的幾秒鐘到底想了些什麼,怎麼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
他無奈地握住沈淮硯的手,将他的手放到了身側,将線繩收回:“好了,我在開玩笑,這種細繩很容易在睡覺時纏亂,容易勒到手腕供血不足,不安全,周赫爾當然是在胡說八道。”
秦汝州将繩子放回了抽屜,而後将門鎖好,緊接着坐在床沿上向他招了招手:“需要再取一床被子給你嗎?或者你不介意和我一床被子?”
“啊,先生稍等一下,我去把我的被子拿過來!”沈淮硯有些不敢看秦汝州的眼神,一轉身跑出了房間。
他在内心不停地質問着自己,到底在害怕什麼,又或許不是害怕?
抱着被子讓被子擋住大半的臉龐,沈淮硯再次回到了秦汝州的房間,他順手将門鎖關好,這才望向床鋪。
秦汝州仍舊坐在床沿上,姿勢似乎自從他離開後再也沒有改變過。
沈淮硯抱着那一大團被子腳步快速地向着床的另一側走去。
他盡量控制着的自己的視線不與秦汝州接觸。
所幸秦汝州并沒有出聲問話,隻是将安靜地在床上躺好,側着身子面向他這邊。
沈淮硯小心地将被子在左側放好,避免侵占到秦汝州睡覺的區域。
自己的白色被子在秦汝州全套的深灰色床品上顯得格格不入。
他不自然地咳嗽了一聲,開始慶幸現在室内的燈光被調到極暗的狀态。
沈淮硯想着該說些什麼,他完全不想被秦汝州發現自己的不自在,搜腸刮肚卻想不出好的主意,于是,幹巴巴憋出了一句:“先生你晚上的藥吃了嗎?”
剛說完這句話沈淮硯便後悔了,這種鬼話有些冒犯。
“很不習慣嗎?”秦汝州看出了他的意思根本不是自己是否吃藥,于是跳過了這個問題反問道。
“啊,也不算不習慣,小時候在孤兒院的時候有時候需要和其他人睡在一張床上。總之就是進水不犯河水的狀态。”沈淮硯真想将自己的舌頭拽出來看看誰在操控着它,自己說這話不就在暗示着秦汝州最好和自己動手動腳,天啊,誰會對自己的養父這樣說話。
沈淮硯不得不佩服一些時候秦汝州的話術,彬彬有禮滴水不漏,和他說話如沐春風,結束對話後你才會咂摸出原來對方的善意根本沒有為你帶來一點好處,反而從你這裡撈走不少好處。
控制着渾身的肌肉避免讓床鋪發出太大動靜,沈淮硯總算掀開被子躺在了床上,這個時候如果背對秦汝州轉到另一邊就實在是太刻意太膽小了。
于是沈淮硯就這樣直挺挺地平躺着望着天花闆的吸頂燈。
灰色的天花闆上有星星點點的裝飾,沈淮硯記得這是一種費事的工藝,在開關上可以選擇讓這些星星點點的小燈亮起來,這時候天花闆就會像夏夜的星空。
很浪漫,沈淮硯看了秦汝州一眼,如果對象是他的話,double浪漫。
就是這一眼差點吓到沈淮硯。
秦汝州的一隻手撐着頭,側身望着沈淮硯,燈光很暗,看不清他的神色,隻能分辨出他的輪廓柔和了一些,頭發也自然地垂下來。
唇色則呈現出漂亮的灰粉色,大概是洗過熱水澡的緣故,秦汝州的面色紅潤了一些。
他擡手微微一動,伸手探了過來。
這個動作讓他的被單向下滑落了些許,睡衣領口扯得更大了些,露出的便是光潔細膩的肌膚,完全稱得上是漂亮。
秦汝州很瘦,做這個動作的時候鎖骨和脖側的經絡突起格外明顯。
在沈淮硯略顯呆滞的神情中,秦汝州的手探了過來,抓着被單的一角,将它向上拉了拉:“睡覺莫要貪涼,我的身體不算好,所以,我希望你們都能有足夠健康的身體。”
“謝謝先生……”沈淮硯應了一聲,他的脖子更僵硬了。
那柔軟的被單從他的胸口擦過,落在脖頸的位置,像是羽毛擦過心口。
“我可能會起得比你早一些,會盡量小心的,希望不會吵醒你。”秦汝州說着。
“沒關系的先生,我也需要早起背單詞,順便有空的話可以陪先生健身。”似乎是擔心對方拒絕,沈淮硯又着補了一句,“這也是周醫生的叮囑。”
“你們兩個。”秦汝州輕笑着揉了下沈淮硯的臉頰,回到了自己這半邊,平躺下。
“我關燈了?”秦汝州問道。
得到回應後他按下遙控器将整個房間的燈光都熄滅。
黑暗中徹底安靜了下來,整幢别墅的隔音做得非常好,兩人的睡眠質量都可以得到保證。
沈淮硯瞪大眼,他能感覺自己的心髒輕輕跳着,這可不是個好迹象,他思索着。
總之,無論如何,就先睡覺吧,明天還要去學校應付楚堉仁和他的那幫狐朋狗友,還真是讓人提不起一點興緻。
他得想個主意提前修完所有課程,而後再央求秦汝州帶着自己上班,厚着臉皮賴在公司,起碼讓那幾位特助對自己面熟,這樣對于繼承權更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