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清絕站在原地,擡眸看着面前的石窟壁畫。
他伸手拂去灰塵,上面镌刻着熾焰神龍也映入眼簾,金碧輝煌的身體,眼珠卻是赤色,龐大的身軀上燃燒着熊熊烈焰。
姚輕鈴揉了揉撞疼的鼻子,道:“施公子,這是什麼?”
施清絕看着壁畫,道:“九霄神龍壁畫,記載着世間第一隻和最後一隻神龍。”
吸收天地靈氣,誕生出第一隻渾身金鱗的九霄神龍,成為九霄神帝的靈獸坐騎,随着神帝到處征戰四方,平定天魔族叛亂,所過之處戰無不勝,所向披靡,天下太平。
直至最後一次神魔大戰,天神族損失慘重,九霄神帝率領天神族餘部與天魔族殊死一搏,最終身死魂消,最後一絲神識化作金光,落入神龍的神龍廟,庇佑着最後的九霄神龍降世。
施清絕看向神龍像前的一盞油燈,正如九霄神龍一般,早已油盡燈枯。
他拿出随身攜帶的火折子,将油燈灌滿油,再點上火,隻是星點卻瞬間照亮整個前堂,随後,施清絕又朝着壁畫上的九霄神龍一拜。
朝華吟怔愣片刻,她突地想起前世闖入神龍廟之時,瞧見石窟壁畫下燃燒的油燈,小小的一盞,放在空洞的石窟裡,火光映照着壁畫上的神龍,赤色的眼珠仿佛在轉動。
原來竟是施清絕點的嗎......
做完這一切後,施清絕才起身向前方閃爍着的金光走去,可他剛行一步,壁畫上的神龍竟轉動雙眼,直勾勾地盯着他。
壁畫上的神龍口中噴出熊熊大火,眨眼間便吞噬整個前堂。
“爾等休走!”
朝華吟早有準備,一躍而起,踏上房梁。
她早就知曉這壁畫上的神龍是活物,它擁有神龍的半分神識,千百年來守護着神龍廟,每一個闖入神龍之人,無不死在它的火焰中,就連前世的朝華吟也在這裡吃了大虧。
她倒要看看,施清絕怎麼過這一關。
施清絕躲避不及,捂住口鼻怒視前方,道:“前輩,你這是何意?”
神龍在壁畫上遊移着,目光如炬不斷打量着面前的人,道:“爾可是為這世間最後一枚九霄神龍蛋而來?”
“是。”施清絕道。
“既是為了神龍蛋,為何要為吾等點燈?直接離開可不更有利于爾奪得神龍蛋?”神龍道。
“晚輩隻覺得唏噓。”施清絕面容冷傲,眸子在火光的照射下,顯得疏離得緊。
他擡眸瞧着壁畫上的神龍,又道:“昔日能吞雲吐霧,呼風喚雨的九霄神龍一族,竟也會落得全族盡滅的下場,可悲,可歎。”
神龍正正瞧着他,道:“天神族也會覆滅,九霄神龍一族又算得上什麼?”
“爾看到的是掌控一切的力量,而吾等所要肩負的是庇佑蒼生的責任,為天下蒼生犧牲是天神族的宿命,也是九霄神龍的使命。”
“從吾等選擇追随天神族起,便預見了自己的結局。”
施清絕道:“前輩可有悔?”
神龍道:“無悔。”
施清絕不語。
“罷了,吾放爾離去。”
原本熊熊燃燒的火焰驟然熄滅,與此同時,一顆赤紅色的珠子從熾焰神龍的口中吐出,“此物乃是吾的熾焰龍珠,有避水功效,吾便贈與爾了。”
施清絕接過,作揖道:“晚輩多謝前輩。”
“慢着!”神龍口中噴火,直沖數米高,藏在房梁上的朝華吟躲閃不急,隻得現身。
“朝華吟?你為何在此?”施清絕眉頭微蹙。
朝華吟未答,她拍了拍還沾着火舌的衣角,擡眸看向壁畫上的神龍,道:“前輩好眼力,晚輩佩服。”
神龍冷哼一聲,道:“鬼鬼祟祟,居心叵測,他們可以走,爾需留下。”
“前輩,此言差矣。”
朝華吟美目流轉,面露無辜,她走到施清絕身邊,又道:“我與這位施公子乃是一路人,前輩放他走,而不放我走,這是什麼道理?”
“我與你何時成了一路人?”施清絕薄唇微抿,面色不善。
他方才在仙人頂,朝華吟不分青紅皂白打了他一頓,如今竟然還能厚着臉皮說他們是同伴。
施清絕出生雲夢澤施家,天下有名的名門望族,他又是施家主君的嫡子,除了朝華吟,何時有人敢這般對他?
“你我有緣,怎麼不算是一路人?”
朝華吟輕笑一聲,美目流轉,削蔥般的手指若有若無地刮過他的下颌。
“不知羞恥!”施清絕後退一步,眸若寒冰,耳垂通紅,聲音終于染上了幾分愠怒。
“你急什麼?你先看看自己的脖頸,再來與我說話。”朝華吟朝他眨了眨眼睛,說不出的俏皮可愛。
“施公子!你的脖子......”姚輕鈴捂着嘴,驚呼一聲。
施清絕一愣,他摸向脖頸,臨近他的下颌角處有一點鼓起的小包,正好是先前朝華吟觸碰之處,小包在他的按壓下竟然詭異地蠕動起來,像是骨血裡有什麼物什要咬破血肉鑽出來。
這是......巫蠱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