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睛獸怒吼一聲,張着血盆大口,獠牙森然可怖,口涎滴落,貪婪又兇惡的目光直勾勾地看着他們。
旁人或許不知,可朝華吟卻清楚的很,她曾在山野生活,一次貪玩誤入猛虎巢穴,彼時,洞穴裡的雌虎方才生産完,正饑腸辘辘,它看向朝華吟的眼神便是如此。
人群喧鬧之間,衆人皆往山峰逃去。
朝華吟面色蒼白,手腳發麻,竟忘了喚出傀儡絲線另一端的紅鸾鳥。
“還不快走!”黑衣男子餘光掃過她,轉身一把拽過她。
天睛獸窮追不舍,它怒吼着沖上來,獠牙撕咬血肉,血腥味瞬間點燃恐懼,衆人瘋了似地逃竄。
地心之火突地洶湧,台階破損不堪,一旁的長廊也坍塌,恰好攔住白袍人和天睛獸,可也将前方的衆人困住。
霎時間沙礫四濺,待灰塵散去後,衆人才發覺被困在一處洞穴之中。
“你這女子,方才為何不逃?難不成是被吓傻了?”黑衣男子氣喘籲籲道。
朝華吟不語,她心有餘悸,倚靠在石壁上,許久才回過神來,擡眸時,恰好與不遠處的白衣少年對上眼。
施清絕眼眸清冷似琉璃,雖衣着簡單,可氣質矜貴不似凡人,身後凡塵紛擾,可他臨危不亂,不知看了她多久,直至朝華吟擡眸,他這才冷哼着轉頭。
“發生了何事?為何如此驚慌?”白銜月匆忙走來。
“白無垢攜天睛獸追來!方才已有不少人喪生于天睛獸之口!”一不知名散修驚慌失措道。
洞穴中的人頓時面色難看。
“先别管白無垢,你們先告訴我們,這是何處?”黑衣男子又道。
“此事說來話長,總而言之,山門往上一百步有餘設有結界,我們用盡辦法也上不去,此處是唯一能登上山峰的密道。”白銜月道。
朝華吟擡眸看去。
洞穴的石壁上,有一雙龍鳳石雕,一龍一鳳目光灼灼,好似有生機一般,而龍鳳石雕之間有一陰陽盤,其中陰陽兩極皆錯位。
這便是其三。
岱淵劍冢設有結界,并非是先走一步便能登上山峰,奪得龍吟鳳鳴劍,而是必須要來到這龍鳳石窟,解開這個陰陽盤。
年幼時,朝華吟常常偷看雲隐山人的藏書,其中有一頁便是詳述了這陰陽盤,因此在場衆人之中,沒有人比她更懂該如何解。
前世,同樣也是她搶先一步來到石窟,獨自解開陰陽盤,随後來的衆人才能去往山峰。
一道虎嘯聲突地響徹石窟,衆人無不受驚,面色慘白如紙。
長廊坍塌後,天睛獸竟就守在石窟之外,且金禅觀教衆諸多,不過多時便能将路清出來,到時候等待他們的隻有一死。
“白無垢殺人如麻,此次又帶着天睛獸這等兇獸,若是讓他們闖進來,我們可是難逃一死!”一名劍修驚恐道。
方才救下朝華吟的黑衣男子也面色難看,他道:“如今最好是快些打開這個密道,趁他們進來之前,我們趕緊走!”
語罷,衆人都面露難色,偏偏黑衣男子不解其意,又道:“你們有誰知曉如何打開密道?”
無人說話,黑衣男子霎時間便明白了,他眉頭緊蹙,不甘道:“看來,我們都得死在這兒了,不是死在白無垢的手上,便是死在那頭兇獸的獠牙上!”
“這位公子,你且冷靜,我們并非是沒有頭緒。”白銜月道。
黑衣男子鎮定下來,擡眸看他,于是白銜月又道:“這座龍鳳石窟是岱淵劍聖在世時修建,其中有龍鳳雙道,分别對應龍吟劍和鳳鳴劍,隻要解開石窟上的陰陽盤,密道便能打開。”
“你知曉如何解開?”黑衣男子又道。
白銜月欲言又止,道:“略知一二,可我也不能保證能完全解開陰陽盤,若是一不小心有了差池,恐怕連性命都要交代在此,諸位不若再等我一會兒,待我将陰陽盤研究透徹也不遲。”
話還未說完,一聲虎嘯振聾發聩,仿若湊在耳邊咆哮一般逼近。
“來不及了,白無垢很快就會進來,若是我們不動便是死,動了或許還有一線生機。”黑衣男子急道,一滴冷汗從他額角滑落。
“你說得倒輕松,若是出了差錯又該如何?難不成你替白公子去死?”一人陰陽怪氣道。
“對啊!話說的好聽,你怎麼不上?你該不會是在想,反正死的不是自己?”
“白公子如今是我們唯一的希望,若是不保他,我們就都得死!”
......
一名劍修滿懷惡意,道:“依我看,不若你去擺弄一下陰陽盤,若是死了......死了便死了吧,也算是死得其所,我會為你收屍。”
衆人紛紛大笑起來。
施清絕眉頭微蹙,眼神冷冽。
他肩上的小神龍也不滿地鼓起雙腮,小尾巴甩個不停,道:“這群人好壞啊!他們分明知道陰陽盤不好解,還要讓他去送死,簡直可惡!”
黑衣男子一咬牙,竟真的應了下來,道:“我來就我來,為了這一線生機,我願以命相搏!若是我成功了,也算是功德一件!”
“白公子,你告訴我該怎麼做?”他走上前,大手剛要摸到陰陽盤,可卻被一股蠻力打飛。
黑衣男子捂着手,驚愕看去。
一道倩影走到他的面前,面紗下女子的面貌模糊不清,可嬌媚又冷冽的聲音又給人無限遐想。
朝華吟冷睨了他一眼,道:“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