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清絕擡眸看向朝華吟,她全身上下都藏在鬥笠之下,素白的輕紗不知是何物制成,輕薄一層竟透不出一點面貌。
“當然是龍吟劍!”黑衣男子道。
“不錯!鳳鳴劍不能傷人,不能傷人的劍又有什麼用?還是龍吟劍更好!”
“我來此就是為了龍吟劍。”
......
朝華吟計謀得逞,嘴角止不住地輕勾,又道:“不錯,鳳鳴劍是一把不能傷人的劍,而龍吟劍則大不相同,隻需輕輕一揮,便可橫掃百裡,威力無窮。”
所以你們都去搶龍吟劍,别來和她搶鳳鳴劍。
小神龍激動地搖着尾巴,湊在施清絕耳邊,道:“主人,我們去試試龍吟劍吧!”
施清絕不語,從頭到尾他都是一副冷漠的表情,讓人摸不清他到底在想什麼。
朝華吟還想說什麼,可是虎嘯聲随之而來。
她面色蒼白地看去,原本堵塞在石窟外的斷壁殘垣終于被清除,刺眼的光照進石窟内,無數道潔白的身影從中走出,拉長的黑影猙獰又恐怖,逐漸将石窟裡的人埋沒。
天睛獸走在最前面,它看似漫不經心地轉了一圈,随後盤踞在白無垢的腳邊,長鞭般的尾巴讨好似地虛繞着他,可貪婪又兇殘的眼神落在衆人身上,仿佛下一刻他們就會成為它獠牙下的亡魂。
“白無垢你要作甚?!”有人怒喝一聲。
這實在是廢話,修真界皆知,白無垢出現定是要殺人,有一個殺一個,有兩個殺一雙,若是一群人,那就一鍋端了,從無例外。
白無垢不語,他蒼白如死人的手拿出三清鈴。
他身後的金禅觀教衆也紛紛上前一步,手中的秘法劍術皆在凝聚,隻待白無垢一聲令下。
朝華吟看向天睛獸,它舔舐着唇周,舌頭上的倒刺刮過鋒利的獠牙,興許是方才吃了人,粗硬的胡須上有血水滑落。
她腦中頓時一片空白,忍不住後退一步,可恍惚間,她突地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白袍道人之中,一抹青色尤為顯眼。
姚輕鈴雙手被縛,滿臉驚恐,她身上的青衫被地心之燒得裙角漆黑,頭上的發帶也不知道掉落到哪裡去了,雪白的小臉上沾着黑污,看起來好不可憐。
她為何在這裡?
朝華吟一愣。
她臨走前分明讓笑面狐将姚輕鈴扣留在來福客棧,為何她會被白無垢抓住?難不成......笑面狐暴露了?!
朝華吟眼皮狂跳,隻覺大事不好。
無論如何,她都不能讓鳳鳴劍落入姚輕鈴的手中,鳳鳴劍必須是她的!
“放了她。”施清絕上前一步。
他冷眼看向白無垢,又道:“她隻是一介孤女,無路可去才随我來此,你有事便沖我來,别傷她性命。”
白無垢不語。
天睛獸大嘯一聲,猛地起身,未等它張開獠牙,小神龍可怖的威壓将它震懾,天睛虎頓時汗毛直立,可它的眼神依舊兇殘,并不甘心示弱。
氣氛頓時劍拔弩張。
朝華吟反而松了一口氣。
看樣子白無垢是不打算放人了,這正合她意,若是就這麼放了姚輕鈴,鳳鳴劍許是又得被她奪去。
可她安心太早,就在白無垢與施清絕對峙之時,誰也沒想到,白無垢竟當真揮手放人。
“施公子。”姚輕鈴眼眸帶淚,期期艾艾地躲到施清絕身後。
“多謝。”施清絕道。
他原以為會是一場惡戰,沒曾想白無垢會如此果斷放人,倒是讓他有些無措。
施清絕轉身離去,随着倉皇的衆人走向石壁後的密道,可一道淩厲的劍氣打在石壁上,頓時碎石飛濺,施清絕頓在原地。
衆人驚愕不已,紛紛看向身後的殺神。
白無垢身旁的一白衣人上前,道:“施公子,觀主有意拉攏你,自然是可以放你們二人離去,可他們不行。”
語罷,天睛獸起身,一道虎嘯聲響徹石窟,震得人頭痛欲裂,七竅流血。
一人恐懼不已,拔腿就跑,天睛獸速度極快,眨眼睛便将此人撲倒在地,鋒利的獠牙咬向他的脖子,‘咔擦’一聲,骨頭斷了。
衆人都被眼前的一幕吓昏了頭,前有天睛獸,後有白無垢,他們根本退無可退!
人群如浪潮般起伏,可卻又無處可去,朝華吟深陷其中,隻能随波逐流。
她額頭上滿是細汗,一雙美目驚懼地看着天睛獸,方才這頭兇獸咬死了人,唇邊還有一圈血迹,鋒利的獠牙上正有血滴落。
天睛獸粗粝的舌頭舔舐過嘴邊,眼中兇光畢露,直勾勾地望着面前的獵物,鮮血刺激到它的神經,隻需白無垢下令,它便會咬死他們。
隻見白無垢死人般蒼白的手指向他們,天睛獸怒吼一聲,兇狠地撲上來。
一道鋒利的銀色絲線閃爍一瞬,天睛獸反應極快,微微側身閃躲,還是被削掉半邊胡須,看起來更滑稽了,可對于叢林之王來說,這是莫大的恥辱。
天睛獸四爪落地,濺起塵土一陣,它龇牙咧嘴,朝面前的紫衣男人憤怒地嘶吼。
朝華吟怔愣,倏爾擡眸看向身前的紫衣男子。
紫衣,墨發,狐裘,背影孤高,氣質陰冷,此人正是她的師尊巫歧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