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伴侶依舊皺着眉并不理解艾輕輕的需求,眉宇間的火氣越發濃厚:“可是輕輕你又不用上班,做做那點家務怎麼了?我賺錢已經很辛苦了,難道還要我來做這些家務活嗎?”
“那我感覺有點累了嘛……”艾輕輕不理解他為什麼又這麼大的火氣,可能是工作上的事情不太順利,但她還是想為自己争取一下。
沒想到這句話一出口,就像點燃了炮仗,伴侶直接站起來:“輕輕你真的是變了,這些最簡單不過的事情為什麼還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說?如果你覺得和我住在一起這麼委屈的話,那你回家吧。”
他飯也不吃了,直接穿上外套,離開前還留下一句:“我出去冷靜冷靜,我現在不想和你吵架。”
“砰——”
又是隻留下艾輕輕一個人在家。
艾輕輕完全不知道他為什麼生氣,她坐在餐桌上忍不住掩面哭泣。
這樣的事情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了,很多時候他們突然地發生了争執,之後由對方的離開而終止了這場對話,失去了交流的機會。在不歡而散的第二天,他又會和往常一樣,當做無事發生地坐在艾輕輕的面前,既不解釋,也不提供解決方案。
就這樣一味地用冷處理,讓每一件無足輕重的小矛盾被深埋。
圍觀了這一切的李朝陽更加憤怒,她根本不在乎這個男的出門之後去了哪裡,她看着在餐桌前悲傷哭泣的艾輕輕,無比心疼——可是她現在隻是沒有實體的靈魂,想要過去抱抱她安慰幾句都做不到。
李朝陽憤怒地敲打着面前的空氣牆,忍不住大吼:“不要聽他的,他根本不尊重你的勞動。”
她也不知道艾輕輕能不能聽到,依舊拍打着空氣牆,不管不顧地發洩出來:“不要否定你的情緒,這本來就是不合理的。你付出了勞動甚至沒有得到價值,就算按家政的市價,你每天的勞動都值至少五六百塊錢,一個月就有幾千甚至上萬。他這些錢都給不起,還在唧唧歪歪,不就是把你的當成免費的保姆和情緒垃圾桶嗎?這樣的家庭有什麼值得留念的,還不跑嗎?……”
李朝陽越說越生氣,後面的話語已經不知道是在就事論事還是單純地發洩。她又用力砸了砸面前的空氣牆,空氣牆發出沉悶的聲音,讓李朝陽想到樓上擺放的鋼琴,怒其不争地喊道:“艾輕輕,你還記得你有多久沒有彈過鋼琴了嗎?”
艾輕輕擦幹了臉上的眼淚,呆呆地望着一桌子已經要涼透的飯菜,沒有任何反應。李朝陽氣得跺了跺腳,轉身到别的地方去緩解自己的情緒,沒有留意到艾輕輕微微偏頭的動作。
不知道過了多久,李朝陽再次出現的時候,隻看到看着艾輕輕一口一口将桌上已經涼透的飯菜生硬地塞進嘴裡。她的淚珠再次從眼角滑落,然後又被她擦掉,繼續機械地将飯菜塞入口中。她身上被濃濃的暗色包裹,完全失去了原本的顔色。
即使李朝陽沒有見過曾經的艾輕輕,但她依舊為現在失去了鮮豔的艾輕輕而難過。
當艾輕輕吃完飯之後,抱住自己的腿蜷縮在沙發上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她猶豫了很久,才從聯系列表找到曾經的好朋友,表達出對方的電話。電話那頭也很快就接通了,可明明艾輕輕是來求助的,她卻開口問起了對方的近況,而将自己的委屈咽下。
她隻将自己當着最佳的傾聽者,試圖去汲取那些快樂的元素,好像這樣她就能夠感同身受那份快樂一樣。
但那些快樂始終是浮于表面的,無法滲入她早已冰涼的心。
李朝陽不忍地看着艾輕輕雖然笑着,但是眼睛裡的哀傷幾乎要将整個房間掩埋。
“這個位面是穩定的嗎?”李朝陽開口,她知道系統在裝死,其實她的心裡也已經有了答案。
果然,她得到了系統肯定的回複,并進一步試圖說服她:“每個位面總是不同的,你不能總是用當前的例子去否定主系統全部的成果。”
“所以個别的也是不重要的嗎?”李朝陽第一次發現,自己也可以用這麼平靜的語氣,闡述殘忍的事實。
“從結果看便是如此,極個别的少數例子是可以忽略不計的。”
機器依舊是機器,這一輩子也學不會所謂的情感。
可事實上,她曾遇到的每一個位面核心,都是系統口中“不重要”“少數例子”。
李朝陽的腦海裡冒出了瘋狂的想法:既然由系統來控制這個所謂的穩定,與其逐個拯救被控制的核心,為什麼不直接找到系統,将系統的控制徹底粉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