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兩天基本花在烏沱山上,江月停原本計劃好去市場挑選些家裡的擺件,也隻好擱置在周四下午沒課的時候。
何霜白過來,“讓赫甯陪你去吧,拿他當勞動力,别客氣使喚。”
辦公室裡老師正多,聽見何霜白這話紛紛探頭八卦。
“侄子?是謝赫甯嗎?怎麼……欸喲,這是相親呐?”說話的是同年段的語文老師王瑾,她剛生完小孩複工回來。
池和景來的早,和她科普過辦公室老師的故事,以防她某天撞槍口上,什麼都不知道就被針對。
而王瑾便在其中,說話軟綿綿的,但總能感覺她往人心裡身上紮刺兒。
據說以前見過何霜白侄子來接人,長得高高大大,說話舉止有禮有節,便旁敲側擊問對方的情況。
說是有感覺,其實問的都是些什麼?工作職業,父母情況……何霜白說等回去問問謝赫甯的意思。
沒想到王瑾沉不住氣,托人打聽到對方的家庭情況。
一聽是隻是個醫療公司的銷售員,家裡唯一的母親腦子還不正常,轉頭就嫌棄說對方配不上她。
這話傳出來,差點沒把何霜白氣死,她這頭跟姐姐說好話拉線搭橋,王瑾啥也不清楚就造謠人賣笑賺錢……
何霜白也不是白長幾十歲的年紀,把人罵得請假大半個月才灰溜溜回來上班。
再後來,攀上個有錢的,生孩子想穩固地位,沒想到老公在她懷孕期間出去偷吃。
别看她現在趾高氣昂的,回家指不定偷偷哭呢,誰能想到前幾年她看不上的謝赫甯如今翻身直接當老總了呢。
江月停埋頭整理教材,不好意思搭腔。
何霜白不着痕迹的撇撇嘴,大着嗓門道:“是呀,我家赫甯可不像原來跟冰塊兒似的,如今遇見喜歡的姑娘,那開竅快得很。”
王瑾臊眉耷眼的坐回去,餘光掃過江月停,心緒起伏不定。
辦公室硝煙燃起又止息,各個耷着腦袋,耳朵豎起來聽得津津有味。
謝赫甯來接的她,驅車前往成南商場。
在車上時,江月停收到莫尋鶴的消息。
[房東先生:今晚可以一起吃飯嗎?]
[moon:不好意思啊,今天可能沒時間。]
莫尋鶴隔着透明落地窗,看見江月停跟在一人身旁,坐上副駕。
他來回琢磨這句“沒時間”,又發送:[是有什麼事麼,有我能幫上你的嗎?]
黑車彙入車流後并不起眼,莫尋鶴再沒等到江月停的消息過來。
身旁兩位員工戰戰兢兢的私語,文禾:“老闆臉怎麼那麼臭?”
“有點像我上個月,看見我家橘貓跑去追流浪貓,但我又阻止不了的狀态。”張景一沉思後,開口。
文禾:“?”這什麼比喻。
莫尋鶴回頭淡淡瞥向他們,屈指叩響桌,“閑的話,就把倉庫整理兩遍。”
說完,他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留下張景一和文禾原地淩亂,“嘶,你有沒有發現,老闆最近真的很不對勁?”
張景一點頭,“根據我的經驗來說,很有可能是戀愛了。”
文禾無語,“你有哪門子經驗,上個女朋友還是幼兒園談的吧?”
張景一振振有詞:“你懂什麼,這是按照男人的直覺來推測的好麼?”
“老闆最近真的跟開屏似的,你瞧他衣服,一天換兩套不帶重樣的,這不是戀愛是什麼!”
“是哦,上回咱倆跟他招手他都沒搭理,旁邊的女生就是他喜歡的人吧?”文禾回憶道。
正是半個月前,莫尋鶴帶江月停去看房子那天。
……
莫尋鶴沿街走了好長一段,才意識到自己根本不知道江月停會去哪裡,她身邊的那人又是誰。
除了房東與租客的關系,他們沒有任何交集,他更沒有任何立場去詢問。
莫尋鶴驚覺自己陷入糟糕的患得患失的情緒中,忍不住去猜測對方會不會觸碰江月停,會不會像他一樣替她整理碎發……
對方是在追求江月停嗎?那江月停是怎麼想的?
莫尋鶴腦子一片混沌,險些被疾馳而過的摩托車撞到,回過神後站到紅綠燈底下重新整理心緒。
或許他不應該如此克制,他就是想親近江月停,想要每天和她一起吃飯,一起說話,更想要江月停眼中隻有他。
最好會黏糊出聲讓他做這做那,他喜歡被江月停使喚,從裡到外,由始至終。
如同被她撫摸的發頂,他數次回想那夜的場景。
柔軟掌心散發着熱意,烘暖他原本不抱任何期待的寂冷願景。
莫尋鶴垂眸碾磨過指腹,凸出冷白一塊,很快又恢複血色。
他想要,被她觸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