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表演着的傅耳迩想起了那天湯桔來她的舞蹈室與她練舞時的情景。
那舞蹈分明是她自己編的,卻在将手搭在他手心時腦子一片混亂,什麼動作都想不起來。
如此反複多次,皆是同樣的結果。
她恍然大悟,原來在江北瑾離開以後,她隻能獨舞。
全場燈光調暗至熄滅,獨留傅耳迩頭頂那束可移動的光源,在歌詞最後一句‘我沒了影,斷了命’播放的同時,唯一的那束燈光從她的身後逐漸移到了她的頭頂,将她印在場上的身影從颀長逐漸縮短,最終與她合二為一再無影子。
那束白熾燈光從上至下将她包裹,她仿若獨自立于黑暗之中,而她的身後就如萬丈深淵一個不小心就能将她吞噬。
不知為何那一瞬間楚及塵突然很想走上台把她抱在懷裡,将她從那片黑暗之中拉回,不忍她承受風雨飄零,無依無伴之苦。
然後他也真的這麼做了,幾乎是在傅耳迩走下台的一瞬間他就抱着七七來了後台。
他的腳步很快,心中唯一的念頭就是要快一點找到她,那份急切仿佛世界末日隻在須臾之間。
走過拐角他看到她了,他看到她一個人背對着他獨自處于樓道之中,她的肩膀在微微顫抖。
——她又在哭。
他放下七七走過去拉上她的手臂轉過她把她抱在懷裡,他的力道很大,摟着她的同時把她壓向自己。
突來的親昵傅耳迩是要掙紮的,可她哭的沒什麼力氣,又許是那懷抱趴的久了,讓她覺得溫暖又安全,安全到可以暫時壓下她心頭又泛起的驚濤駭浪,澀與酸。
成為七七時的習慣,傅耳迩不自主的朝他的懷裡擠了擠尋到胸口處的熟悉位置。
楚及塵頓了下,伸手揉揉她的腦袋。
她的眼睛又該腫了,他想。
對于傅耳迩的評分評委們争議很大遲遲下不了結論,她們主要是在兩個分數之間猶豫。
最後因為一時半會兒實在得不出結論,便讓接下來的舞蹈們先上場,最後再對她進行評分。
今天比賽中大家的分數都不如人意,評委老師們言辭也一貫犀利,她們說現如今的舞者們都太過自傲,這種自我欣賞讓她們更專住于自己的步伐和動作,很少會去主動配合或者是以犧牲自我的方式去成全同伴。
前十名跳完最高分才是七分,而徐般妍則因與舞者配合不當出現失誤僅僅得了四分。
溫柚在上場之前收到了朱元的短信,說他中午的時候出了一個小車禍現在人在醫院趕不回來。
溫柚在确認他并無大傷的情況下安慰他說沒關系。
挂斷電話後卻是難過的快要落淚,就在她自我鼓勵剛剛七七不就是一個人跳的嗎,那她也一定可以時,一個高挑又清秀的身影入了眸,是湯桔。
休息室處,傅耳迩坐在長椅上懷裡抱着七七,楚及塵則在一旁陪着她。
他問:“湯桔原本是你的舞伴?”
“嗯”,她應。
楚及塵:“為什麼要調換順序,還主動讓他去和别人跳舞?”
傅耳迩擡眸:“是秘密”
楚及塵:“是因為每次和别人一起跳舞你就會想起抛棄你的那個人嗎?”
傅耳迩意外的想,這人腦子真精。
傅耳迩沒說話,就已經是默認,想起她跳舞時的悲傷,楚及塵又問:“為什麼不寫點歡快的歌曲?”
傅耳迩坦率道:“寫不出來”
楚及塵倒是有些好奇了,她的前男友是什麼樣的人,竟然讓這麼優秀的人念念不忘至此。
傅耳迩聲音因為哭過還有些啞:“你為什麼來找我?”
楚及塵一時語塞,他為什麼來找她,就是突然想抱着她?
楚及塵推給七七:“是七七非來找你,你下台了以後它就一直不老實。”
傅耳迩:“七七這麼小隻你還抱不住嗎?”
楚及塵:“她沒比你老實多少”
傅耳迩:“......”
“你才不老實,你才鬧騰”,傅耳迩還嘴後抱高七七,柔聲道:“還是七七對我好。”
楚及塵坐在她身邊笑。
溫柚的這場舞得了八分,是目前為止的全場最高分。
然後又到了評委們商議傅耳迩得分的時候,依舊是在那兩個分數之間争執不下。
最後一個老師說道:“我們不能讓刻闆的規則限制了舞蹈的靈性,隻要跳得好我們就應該鼓勵,不要到最後讓所有的舞者因為規則而放棄創新。”
恰好她身旁的評委就是一個恪守規則的人,二人争執了許久,這位老師想了想又沉默了會兒,終于妥協:“行吧,就給她你手中的這個分數,其實若是不論其它,她的舞确實值得這個分數。”
其他幾位老師都笑,然後将選好的分數卡片置于禮盤中。
“口渴了吧,大家先喝點水再商量,其實我也有點自己的意見”,黎倪走過來說道。
楚及塵抱着小東西回來時剛好就看到了這一幕,其實重新回到台上的傅耳迩也看到了黎倪的動作,她同時也看到老師們終于對她的評分做了最後的決定。
全場矚目,主持人從司儀手中拿到卡片然後公布分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