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真的,你倆之前真的沒有萌發把對方打死的念頭嗎?”江徹寒上了車之後的第一句話就是詢問肖少野這個讓他還是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
肖少野沒理他,專注地扒着車窗,看外面還站在雨裡的人,江徹寒後來沒再繼續他倆耗下去,也絲毫沒再搭理齊逸恒,拽着他就上了車,也不知道齊逸恒在想什麼,絲毫沒有要追上來的意思,就站在雨裡看着,怪滲人的。
江徹寒見肖少野沒反應,從後視鏡看了一眼,發現他還在聚精會神地看着車窗外的人,懷疑他是舊情未斷,于是問道:“還看呢?餘情未了啊?”
“未了個屁。”肖少野轉過了身,洩了氣的皮球一樣靠在了後座上,“我怕他從地上撿個磚頭過來砸你車,我現在可賠不起,真砸壞了你把我拆吧拆吧賣了都湊不夠修車錢。”
他這句話說的極有威懾力,原本不緊不慢的江徹寒一下子就啟動了車,然後一腳踩下了油門,把後座的肖少野吓了一跳,手忙腳亂地系上了安全帶。
看得出來江徹寒真的很寶貝他的車。
這輛車肖少野記得,就是車庫裡那幾輛雅迪電動車的護衛車其中之一,他偷偷摸摸瞥了一眼江徹寒,這個人明明有車不開,非得讓自己跟他擠一輛小破電動車,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就得看自己出糗他才高興。
不過是不是故意的,已經不那麼重要了,江徹寒現在手握他的重要把柄,哪天惹急眼把他是男同的事情昭告天下,他就真的不用活了。
兩個落湯雞都沉默了好一會兒,車上的氣氛有些尴尬。
趕上下雨天的晚高峰,原本不遠的距離也開了很久,江徹寒車技出人意料的不錯,一路上開的不緊不慢也沒有颠簸或者急刹,肖少野強忍了一天沒有在課上睡覺,本來就有點困了,加上車上也不知道放的什麼歌,全是外語,叽叽嗚嗚的,搞得他昏昏欲睡,馬上就要閉眼睡着。
江徹寒也不知道是真的想關心,還是純粹添亂不想他睡覺,在他臨門一腳要睡着的時候開口把他叫醒了,“别睡覺,淋一身雨,現在睡着了等會兒頭疼。”
肖少野掙紮着睜開眼睛,外面雨還在下,雨點打在車玻璃上的聲音,淅淅瀝瀝的,像短視頻平台直播間裡的哄睡白噪音,很催眠。但是他又實在不想頭疼,于是隻能強撐打起精神來。
坐車上看手機會暈車,所以他選擇了和江徹寒尬聊。
思來想去都沒有什麼話題,肖少野幹脆直截了當的問道:“你不問問我倆的事兒啊?”他在自己持續地丢臉和心虛之前,選擇了先發制人。
江徹寒雙手扒着方向盤,修長的手指一下一下有節奏的點着方向盤,他微微擡眸,從後視鏡和肖少野對視了一眼。
前面的車還是很多,擁堵在一起,滿玻璃都是汽車尾燈和暈開的光,車内一片昏黃的暖光,像是給江徹寒勾勒出了一層金色的邊框,襯得他眉目更加立體,如同一件精心雕琢的藝術品,就這麼淡淡地掃過一眼,就讓肖少野無端地有點心跳加快。
肖少野無聲地紅了耳朵,默不作聲地把目光移到了布滿水漬的車窗上,假裝看風景。
就在他感覺自己這點小心思要被發現了的時候,江徹寒回答了他的問題,他語氣淡淡的,似乎沒有什麼情緒,既沒有對于他性取向的詫異,也沒有想要探求什麼的興奮,“有什麼好問的,小孩子談戀愛過家家一樣,沒什麼好問的。”
不過這句話說得讓肖少野感覺不太服氣,他有種被看扁了的感覺,于是反駁道:“什麼小孩子,都成年了還小什麼?我們倆好歹也是真的看對眼了一段時間好不好。”
江徹寒仿佛聽到了什麼笑話,輕輕笑了一聲,裝模裝樣地點點頭,“行吧,那為什麼又分手了?”
肖少野回應給了他一個“這還要問”的表情,一提到齊逸恒這個狗東西,他嗓門都大了起來:“你剛沒看到啊,這人就一神經病,談個戀愛恨不得粘别人身上,動不動就要查手機,恨不得你和全世界都斷聯,隻和他一個人過,換你你受得了啊?”
嗓門兒太大了,江徹寒趁着肖少野不注意,悄悄捂了捂耳朵,仔細回憶了一下齊逸恒的表現,感覺這人确實有一點偏執,于是點了點頭,繼續問道:“那他怎麼追到這裡來的?有人告訴他你的行蹤了?”
說到這裡肖少野就安靜了下來,其實他也很納悶,他還是覺得張堯做不出這種背叛兄弟的事情,但是除了張堯,他确實找不到第二個知道他現在在哪上學的人。
他苦思冥想都想不出來,于是直接把問題抛給了江徹寒,郁悶地說道:“我不知道,我隻告訴了我朋友,但是絕對不可能是我朋友洩露的消息。”
後視鏡裡,肖少野看到江徹寒挑了下眉,似乎對此有點懷疑。
江徹寒确實是不太相信的,他這種早就步入社會的老油條對于少年血氣方剛的友誼不太了解,也不懂其之間的羁絆,他和李桃從小就屬于早熟類型,對于這種事情沒有太多接觸。
但是事實上,如果隻告訴了一個人,那基本上就是那一個人。
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