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妹妹,我沒有說過要放棄你,你聽我解釋啊。”袁起急道。
“你馬上要做尚書府的東床快婿了,你還解釋什麼啊?”亦安道。
“你不懂我的難處,我幼時喪父,寡母獨自一人,把我和妹妹養大成人,我們之前過得很不容易。尤其是在我沒考中秀才之前,外家的人欺負我們,袁氏家族的人也看不起我們,我們孤兒寡母的,受盡了白眼。所以我從小立志,必須得出人頭地。”袁起道。
“我知道你之前過得不容易,可是。。。。。。”亦安道。
沒等亦安說完,袁起就打斷了她的話,他道:“你不能感同身受,你一直是在蜜罐裡長大的,你從小就有父母的疼愛,兄長的呵護。你飯來張口,衣來伸手,一直過着無憂無慮的生活。你怎麼能理解我曾經的艱辛!”
“或許我不能感同身受,但這跟你抛棄我,有什麼因果關系嗎?”亦安冷冷地道。
“我沒說過要抛棄你!我想,或許你可以考慮一下,能不能聚你做平妻。”袁起垂下頭,支支吾吾地道。
“平妻?虧你也說得出口。你還是讀書人呢,平妻是在外經商的商人家裡才有的。我張亦安絕對不會和别人共侍一夫!”亦安聽到“平妻”二字,氣得胸口疼。
說完,她便麻利地退下了左手腕上的那隻白玉镂空花鳥紋镯子,又從烏發上摘下那根青鸾翠羽金钗。然後走到袁起跟前,将這兩樣東西,一起塞到了他的手中。
“這些東西都還給你,我不是它們真正的主人。”亦安憤然道。說完便欲轉身離去。
“張亦安,你好狠的心,你好絕情。”袁起哭着道,眼淚朦胧了他的雙眼。
亦安轉過身來,臉上同樣是挂滿了淚水,她顫聲道:“你還好意思說我狠心,說我絕情,是你要抛棄我的。”
“并非如此,你知道我心悅于你,一直想着跟你共度此生的,但假若你真的心悅于我,你為何不能遷就一下?其他的女人,可以為了自己心愛的男子,委屈求全地去做妾,你為何不能忍讓一下?”袁起凄然地質問道。
“袁起,你太貪了,你什麼都想要。”亦安淡淡地道。她定定地看着他,突然想起,她在張果兒那一世時,他也是用愛的名義綁架她,讓她同意他的一些無理的要求。他是真的愛她嗎?分明他最愛的是他自己。
不管如何輪回轉世,那人靈魂的本性難改。亦安想到這裡,回頭又看了一眼,站在風中淩亂的袁起,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話說幾日過後,袁起便搬離了張府,據說是他們袁氏家族的族長,騰出了一個不用的宅子,讓他過去先住着。袁起走的時候,亦安沒有去送他。
又過了小半個月,袁起的母親在接到他的信之後,便興高采烈地進京了。袁起把其母接到了他們族長在京中的宅子裡。袁母剛一落腳,便興沖沖地道:“聽說你考了第十名,大家都很高興,這些日子,去我們家裡送賀禮的人絡繹不絕。娘想着,你和張三姑娘的親事也該定下來了,這樣咱們家可真就是雙喜臨門了。
袁母見袁起沒有接話,于是繼續道:“去張家提親所需的納彩禮,我都已讓人準備好了,媒人也找好了,你和張家那邊,定好日子了嗎?”
袁起聞言,尴尬地垂下了頭,然後吞吞吐吐地道:“母親,孩兒還沒來得及跟您說,這次是去戶部尚書邢大人家裡提親。”
袁母聞言臉色大變,然後厲聲質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提親的對象,怎麼還能換了?”
袁起走到母親的身旁,安撫道:“母親,您先别着急,聽我慢慢說來。”随後他便把邢大人宴請他之時,跟他說的那些話,都跟他娘說了一遍。還重點強調了,假若他和邢彥雪成婚後,邢尚書會如何在仕途上幫襯他。
袁母聞言歎了口氣,語重心長地道:“起哥兒啊,你沒聽人說,‘擡頭嫁女,低頭娶妻’的道理嘛?你有沒有想過,他家門第那樣高,他家咋不在京城找個門當戶對的人家,把女兒嫁過去?偏偏找咱們這種寒門?”
“那邢彥雪,相貌不太好,可能京城高門大戶都看不上她吧?”袁起弱弱地道。
“哎,相貌差一點倒也無所謂,但恐怕她性情脾氣也不甚好吧?起哥兒啊,你還是再想想。我覺得先頭你說的那個張家三姑娘就很好,你說過,她人品相貌都是不錯,跟你也心意相通的。你之前不管做任何事,娘都聽你的,娘念的書少,不如你懂的東西多,但娶妻這事,你再想想。”袁母語重心長地道。
“娘,我接下來想考庶吉士,然後進翰林院,倘若表現得好的話,沒準将來能成為内閣大學士。但這次參加庶吉士的館選的人很多,而且這次朝考,并不隻是文章寫得好,就可以被選取的。目下我們袁家在朝中沒有任何勢力,張家那邊,張老爺子也已退出朝堂了。娘,我現下很需要邢家的幫扶。”袁起徐徐地道。
“也不隻有做庶吉士一條路啊,娘覺得,你去做個縣令也挺好的,以後幹得好了,再慢慢升上去。”袁母道。
“娘,沒有您說得那麼容易,您不知道,有多少人在七品縣令的位置上,熬了大半輩子。每往上升一步,都需要上頭官員的引薦。這幾年,族裡的人對我們家的幫扶很大,他們都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了,我必須得出人頭地。眼下我有機會能得到邢家的支持,何苦去走哪些彎路呢?”袁起道。
袁母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她知道自己是說服不了兒子了。于是無奈地道:“我是管不了你了,你的事,你自己做主吧。”
袁母歇息了兩日,就去邢尚書府上提了親,沒過多久,他們的親事就定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