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際漸白，日頭還未升起，薄暮鋪了薄薄一層。

數以千計的亡魂跟随卓爾一同前往最近的土地廟辦事處，胡亞林回頭看看，啧啧不已，“沒想到我是托了你小子的福，見到了傳說中的百鬼夜行。”

卓爾也回頭掃看一眼，黑壓壓一群鬼，無甚感覺。

他現在隻對積分發愁。

誰承想，死了還要為錢财發愁呢！況且，他還是地府公務員，福利待遇難不成就這麼低？！

他忍不住問了胡亞林這個問題，胡亞林一臉驚歎号：“這還低啊！成了鬼司，也就是最低級的鬼差，會分到一個單獨的房間，妥妥小套房，一個卧室、一個客廳、獨立衛生間和廚房。”

“還可以随意出入陽間。哦，對了，雖然如此，但不能去找你……大姨。不然，會折損他們的壽限。”

卓爾這兩天倉促得很，還沒來得及想這件事，不過，既然聊到此處，卓爾誠懇發問；“那随意出入陽間還算福利嗎？”

“算。如果你想見親戚，可以随時到望鄉台，以托夢的形式與他們相見。不然，一個鬼魂在投胎前才有一次到望鄉台的機會。”

“那其他的呢？吃飯、穿衣、交通工具呢？生病了怎麼辦？”

胡亞林一一回答，“首先，鬼魂不會生病，所以沒有這一項。不同于人，沒有什麼生老病死。隻有引渡與轉生。這也是咱們要做的兩個重要工作。咱們被分到了引渡機構，孟婆掌管着轉生。我覺得咱們好多了，他們整天隻管着種彼岸花，制孟婆湯，盛湯送人。”

懷裡的之夜用前爪撓了撓腦袋，卓爾做了個小聲的姿勢，又買了一根小魚幹放進他嘴裡。之夜太虛弱了，方才甚至連小魚幹都喂不進去，卓爾就把小魚幹捏得粉碎，伸到之夜溫涼的小嘴裡，等小魚幹在他嘴裡融化，卓爾再碾碎一點。如此反複五次，魂力升高了1，又喂了十個小魚幹，之夜呼吸漸漸均勻，魂力上通紅的警報終于解除。

“你看，魂獸也會生病，鬼差不會生病嗎？”

胡亞林一陣無語，“這也不能稱之為生病，可以理解為餓的。而且，你的魂力因為被他吸了，所以也降低了，降低到0就會沒有了，和魂飛魄散或被鬼吃了一樣。”

“那我吃什麼補回來？”卓爾慌了，“也吃小魚幹嗎？”

胡亞林不慌不忙拉下他湊到嘴邊的小魚幹，“這是貓糧。”又在卓爾手環上擺弄一通，指着商城裡的靈丹一欄，“這裡的靈丹可以補給。”

卓爾即刻買了個最便宜的扔進嘴裡，橘子味的。看到魂力一欄升回1，又買了貴一點那個，升回100，價格也是相應的10倍，一千積分，價格能接受。

比小魚幹便宜！

“是不是我們就不用吃飯了？”

“NONONONO。”胡亞林搖頭，“雖然不餓，但吃的喝的玩的不比陽間差。等回去，我帶你去彼岸城玩玩你就知道了。地府轉生也是要看陽間出生率的，不是所有鬼都能立刻轉生，甚至有的鬼魂不想如輪回，他們就在彼岸城裡生活。”

說話間，土地廟辦事處到了。

辦事處禮儀小哥看到一下子進來這樣多的亡魂，再看看卓爾，分明隻是一個小小的鬼司，又看了一眼，發現眼熟，想起他是跟雪無宜來的那個。心裡有了萬千猜測，這些猜測又成了這個小小辦事處茶餘飯後的八卦。

引到此處，卓爾的任務完成。卓爾與他一起回到地府。胡亞林帶他到地府公務員管理中心，查看到底被分到了哪個司。

“24司！”胡亞林先驚喜地叫起來，“咱倆一個司，太好了，以後真的可以互相照應了。”

胡亞林一路領他到24司，路上介紹了基本情況，“咱們司所轄你可以認為是現實中一個地級市大小的地方。一千來萬人口。算是司裡小的了。咱們司加上你差不多130幾個鬼司了吧。司長叫徐國富，還有六個副司長，徐司長這個人吧，你見了就知道了。”

末尾，還加上一句冷哼。

胡亞林先領着卓爾到了24司辦公室，在這裡得知卓爾的住處被分到16棟1202，胡亞林先領卓爾到住處安頓下，尤其将之夜放在住處，“徐司長都沒能有一隻魂獸，你還是低調點吧，别帶着他到處招搖了。”

果然如胡亞林所說，住處是一個單身公寓，不僅如此，還是精裝修的。陽間所有的家具家電一應俱全。客廳裡，有一個大大的落地窗，這裡是12樓，可以不用遮擋得享受陽光。

等會！“這裡怎麼會有太陽！”

胡亞林簡單地參觀了一下卓爾的住處，一樣的裝修和家具家電，沒缺什麼，才葛優躺在沙發上解釋，“路上跟你解釋了，為了讓亡魂在這裡盡快安居樂業，所以，這裡和陽間一模一樣，太陽會東升西落，甚至還有溫度。有藍天白雲、刮風下雨，一年四季分明。隻是，這些都是靈力幻化出來的。聽說是咱們的鬼帝大人給咱們的福利。”

聽到“鬼帝”二字，懷裡的之夜半眯開眼，投射出一道冷冽的精光。

卓爾在落地窗前搭了個簡單的窩把之夜放進去，又買了一百個小魚幹放進旁邊的貓食盒裡，又想了想，買了一袋牛奶倒在另一個臨時的貓食盒裡才出了門。

他們重又回了24司，胡亞林帶他去了陳副司長辦公室，他分管鬼事。

“陳司長，這是剛分到咱們司的卓爾，我表弟，雪七爺引薦的，我們在引渡任務時遇見的。您多關照。”說着，胡亞林往陳副司長辦公桌上放了兩盒煙。

陳副司長看了一眼，面不和善，“我知道，徐司長和我說了，雪七爺給他打過招呼了。你們先去看看，徐司長什麼時候有空，我帶他過去報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