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夜好似最先不勝酒力,鬼影一閃,鬼王喵站在礁石上長長地伸了個懶腰,一躍進了卓爾懷中,
厚實的肉墊在卓爾雙膝踩了一圈,最後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蜷卧,
卓爾習慣性取出一個魚幹餅放到之夜嘴邊,一喵一鬼,一吃一喝,毫無違和地又是半瓶烈酒下肚,卓爾雙眼逐漸迷離,
“小黑,我是不是很沒用,你都說過了那些人我救不了,我還是一根筋、聖母心,結果又搭進去了幾條人命。”
又灌了大口烈酒,“毒雞湯,全部都是毒雞湯,什麼人定勝天,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裡,全抵不過閻王手中的筆。你說是不是小黑?”
鬼王喵“噗嗤噗嗤”抱着魚幹餅專心嚼:你愛怎麼叫就怎麼叫吧。不和醉漢一般見識。
吃完魚幹餅,之夜咂咂嘴,等待下一個魚幹餅,猝不及防地一隻手沿着他的脊背撫上去,他剛想炸毛,那隻手拎住他的後頸,不輕不重摩挲,之夜打了個寒顫,柔軟的細毛抖動,
小魚幹的香氣汩汩地向鼻子裡鑽,橄榄綠的眼睛一點點眯起,像是酒氣上了頭,逐漸泛起了困意,
如此熟悉的味道。
固若金湯的意識裡裂開一道縫,那些他不知為何淡忘的記憶探出個頭。可再想深究卻怎麼也看不真切,之夜索性不去想,小腦袋舒服地趴在前爪上,不自覺溢出小聲的呼噜,奶聲奶氣的。
夢裡,他好像看到了一個人、的背影……
再次醒來時,天際已泛白,卓爾雙臂撐在身體兩側,執念地想看日出。
可待火紅的日頭剛露出個頭,卓爾的身體早已支撐不住朝右側倒去,
沒有預想的應聲倒地,之夜單膝半跪,卓爾的側臉嗑在他胸前,被他打橫抱起,轉身消失在原地。
礁石上,隻剩一對烈酒瓶,一站一卧地依偎在一處。
将卓爾放在床上,他翻了個身,被褥壓在身下,便沉沉地睡過去了。
之夜垂下眼眸,在自己額間一點,大長串亂七八糟的雜念牽引而出,飄散在空氣中。
之夜利落地脫掉衣物,長腿邁進浴室,嘩啦啦的水流聲響了許久,之夜才裹着浴巾出來,
頭上蓋着白色浴巾,之夜走到床前,捏起卓爾的手擺弄手環,不一會就給自己購置了一身藍上灰下的運動帽衫,把自己原來那套扔進洗衣機裡。
可走到窗前,日頭剛好,又忍不住尾巴一卷,懶懶地曬太陽。
窗前一灘衣服裡,一個毛腦袋探出來,軟趴趴地擱在黑絨絨的前爪上。
約麼九點半,正是上班半個小時的時候,卓爾住處的門被敲響,可此時的卓爾醉如爛泥,正沉沉地陷在自己的美夢裡。
之夜不情願地被吵醒,揉着亂蓬蓬的頭發開了門,
“誰!這麼早敲什麼門。今日卓爾請假,明日再來。”
開門的一瞬,老劉頭看呆了,他沒想過卓爾屋裡有鬼,還有如此興師動衆的美豔,之夜此時的眼睫密密地垂下,瞧都沒瞧他一眼,沒睡醒的樣子,靠在門上,半個身子隐在門後,竟多了幾分猶抱琵琶的美感,
連素日舌燦蓮花的老劉頭都想不出什麼詞來形容他的美貌。
還沒等老劉頭說什麼,門又重重合上了。
他踱步在那,竟也不敢再敲門,今日的老劉頭異常地拘謹和低三下四。
想來想去,他給卓爾留了條訊息,繼續恭恭敬敬在門外守着。
約麼下午三點,睡得飽飽的卓爾醒來,他擡手看時間,第一眼看到了長長的十幾條訊息,他上下滑動,全是老劉頭發的,約麼半個小時一條。
卓爾頓時醒了,彈坐起身,給老劉頭回撥回去,電話那頭“嘟”了半聲就被接起了,還沒等卓爾寒暄,老劉頭率先貼臉上來,
“卓爾兄弟,好事,有好事,夜遊神大人找您。我在夜遊神大人面前把你兩次成功引渡任務好好給您說了一遍,夜遊神大人立馬讓我來請您。”
就算隻是打電話,卓爾都能看到電波那頭老劉頭點頭哈腰,笑得臉上褶子疊疊樂。
卓爾被罵一頓輸出,剛清醒的腦袋又糊塗了,連問幾個,
“什麼?什麼意思?”
在确定老劉頭在門外後,卓爾開門讓他進門細說,老劉頭站在門外踟蹰,“卓爾兄弟,咱們快點過去吧,夜遊神大人還在等您呢!”
直屬上司見他,卓爾特意精心洗漱,待出門那刻,一個寡淡的嗓音叫住他,
“喝完面再走!”
卓爾頓在原地,回頭看向島台餐桌上那一碗晶瑩透香的面條,還握了個流心蛋,
不知如何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