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對小公子的态度。
容歡垂眸,不敢多說,隻道:“公子要成親,看起來很是高興。”
文德大長公主語氣平淡:“他父親駐守邊關不能回京,麟書想來也很遺憾。”
大長公主似乎也并不是想要得到她的回答,容歡沉默地攙着文德大長公主,等着她的吩咐。
“走吧!”檐下站過一會兒,文德大長公主終于開口,“回來麟書拜堂,還要有我這個高堂在場,總不好讓他一個人難看。”
容歡不敢多言,低頭應是。
衛麟書的親事有條不紊地進行,拜堂時皇宮還傳來聖旨,禦賜鴛鴦玉佩一對交予新人,更讓在場衆人覺出這位少年将軍在皇帝心中的分量。
應酬愈發熱鬧起來。
烈火烹油,鮮花着錦,少年英才,不外如是。
衛麟書一杯又一杯飲過衆人敬來的酒,眼裡帶上醉意。
景冕讓下人攙扶着他回到房間。
韓良工已經在房間裡等候許久,見衛麟書回來,急忙坐好,等着他過來掀蓋頭。
屋裡伺候的嬷嬷和丫鬟被衛麟書示意離開,他坐在桌邊,稍微冷靜片刻才走向床邊安靜坐着的韓良工,用秤杆挑起覆在她頭上的紅蓋頭。
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
誰能想到他也會有這樣的一天。
衛麟書定定地看着韓良工,嗤笑出聲。
“相公?”韓良工還不是很适應這樣的稱呼,面頰羞紅地仰頭望向衛麟書,又有些忐忑不安,“你……還好嗎?”
“我很好。”
衛麟書知道自己在别人眼中是喝醉的樣子,可他也知道,自己現在的思緒是無比清醒的。
他坐在韓良工身邊,拉起她的手隻像個小孩子一樣癡癡地笑。
“你不知道我今日是多麼的開心。”
韓良工望着他帶着水意的眼眸,大膽地回握住他的手,輕聲道:“我也是。”
衛麟書笑笑:“我有今日全賴母親對我的悉心教導,日後你要好好奉養母親,好好照顧她的身體。”
為人子女,這是應當的。
韓良工愈發覺得自己嫁給這樣好的一個男子是她的福氣,連帶着想起衛麟書過兩日要納趙美人侄女為妾之事,也不再像之前那般生氣。
“夫妻一體,這都是我應該做的,以後我會好好照顧母親,定不會讓你為家中之事煩憂。”
韓良工說着倚上衛麟書的肩頭,滿懷期待:“從前在家中,母親和父親總是會因為一些小事而争吵個不停,鬧得家中不得安甯,以後我們好好過日子,不要像他們一樣。”
“好。”
衛麟書沉默片刻,點點頭。
衛麟書和四皇子景冕的親事都是太後所賜,禮部照例都要參與其中。
但皇家成親禮節之繁瑣并不是一兩日的時間可以完成的,四皇子賜婚時間比衛麟書要晚,加之皇子與大長公主之子畢竟在身份上有所不同,林林總總加起來,景冕的成親之日要比衛麟書晚上将近一年。
顧懷安等顧懷玉的成親之日定下來之後,終于還是拗不過家中衆人的勸導,啟程返回江南。
顧懷玉殷殷勸導顧懷安:“春闱在即,切莫再分心。”
好不容易在家中待上幾日,耳朵裡聽的都是勸他要用功讀書的話,顧懷安坐在馬車裡,竟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離開。
隻是臨行時還是忍不住看向顧懷玉:“姐,你和四皇子的事情我不會再反對,可若是他對你不好,一定要告訴我。”
顧懷玉一愣,随即微笑着點頭,語氣有些哽咽地回話:“好,姐姐就等你今年考中進士,回京為姐姐撐腰。”
馬車離京而去,奔赴江南,顧懷安再回到書院的時候,江南已經是天暖日長莺飛草長的時節。
顧懷安負荊請罪,先去找山長認錯。
“再過三個月就是春闱,雖說這一年因為隴西雪災的緣故,皇上特地開恩延後春闱,可讀書的時間總是寶貴的,你在家這段時日,有沒有認真讀書……”
梁遠佑和顧禦史是舊相識,看顧懷安就像是看自家後輩一般恨鐵不成鋼,說得越來越激動,連外面的敲門聲,還是在顧懷安的提醒下才聽見。
“山長,我是來送文章的。”
林端進門才發現顧懷安也在,兩人略一點頭算是示意,而後林端才将自己今日寫的文章遞給梁遠佑。
看到文章,梁遠佑倒忘了顧懷安的事,沖林端擺手:“你先回去,等晚上再過來拿。”
“是。”
林端應聲準備離開。
顧懷安見梁遠佑專心緻志地在看文章,心念一轉也躬身對梁遠佑辭别:“山長,學生告辭?”
“去吧。”
梁遠佑埋頭坐在書桌前,簡短地應聲。
顧懷安終于解脫,長籲一口氣往外走。
隻是還沒踏出門,又聽到身後傳來梁遠佑的聲音。
“春闱之前每位舉子每天都要寫一篇文章送到我這裡,今日的題目是‘周唐外重内輕,秦魏外輕内重,各有得論’,你記得回去寫,寫完晚上交給我。”
顧懷安腳步一頓,也不敢反駁,應是之後垂頭喪氣地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