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到吃晚飯的時候,晏桉的心情依舊很愉悅。
晚飯依舊是海鮮為主,徐延山邊吃清蒸大蝦,邊悄悄看晏桉。
晏桉感受到了徐延山時不時看過來的目光,以為他有什麼事,但等了半天徐延山還是光看,卻一句話不說。
“徐總,你有什麼事情要說嗎?”晏桉輕笑一聲,打破沉默。
“咳。”徐延山知道自己看晏桉的目光有點過于明顯了。
到了年底,他想要邀請晏桉一起去置辦年貨。他知道,一般來說都是家人一起去買年貨。如果他和晏桉一起去的話,會不會有人會以為他們兩個是一對?
想到這個,徐延山就覺得自己的心跳得厲害,撲通撲通,每一下好像都在訴說着自己見不得光的小心思。
他緩了緩心跳,裝作若無其事地随口問道:“馬上快過年了,我想這周去買點年貨。小桉,你可以陪我一起去嗎?”
晏桉眨了眨眼,他還以為對于徐延山這種家庭,年貨什麼都是底下的人去置辦的,畢竟對于講究些的家族來說,過年要采購的東西不少。
他倒是不介意陪徐延山一起:“我……”
“嗡嗡嗡”晏桉還沒回答,他桌子上的手機就震動了起來。他低頭一看,是他媽的現任老公,也就是他的繼父陳鋼打來的電話。
他平時隻和他媽徐甯聯系,和他繼父隻在必要場合見面,僅限于一般親戚之間的禮貌關系,私下裡基本可以說從不聯系,連這個号碼自從加上後,也從來沒有出現在他的來電顯示上。
他心中莫名,完全想不到陳鋼找他能有什麼事。除非,是和他媽有關?
晏桉心中咯噔一下,他和徐延山抱歉:“對不起徐總,我先接個電話。”
見徐延山點頭,晏桉就站起來去一邊接起:“喂,叔叔,是我媽出什麼事了嗎?”
他心中忐忑,生怕聽到車禍之類的意外事件。
“喂,小桉。”電話那頭的聲音聽上去并不焦急,讓晏桉懸着的心放了下來。
但陳鋼的話又讓他的心提了起來:“唉,小桉,我也不知道這事怎麼和你說,你媽她……”
打完電話,晏桉拿着手機回到餐桌上,隻是神情卻并不怎麼好。
徐延山自然不可能這時再沒心沒肺地提什麼辦年貨,他關切地問道:“小桉,怎麼了?你愁眉不展的,是出什麼事了嗎?”
晏桉垂下目光,過了一會兒才擡頭扯起嘴角勉強笑笑:“沒什麼,隻是我媽生病了,我這周六想去看看她。”
徐延山一驚,他知道晏桉隻剩下他媽一個親人了,“阿姨怎麼樣了?是什麼病?”
晏桉搖了搖頭:“還不知道,說是讓我周末過去醫院再說。”
他不知在想些什麼,目光沉重,有些魂不守舍,“我媽還想瞞着我,是我繼父背着她給我打得電話……”他直覺感到,他媽這個病可能不是一般的病。
“小桉,明天你就去吧。算病假,我批了。”徐延山也跟着憂心忡忡。
晏桉沒有答應:“謝謝你,徐總。不過不用了,明天就周五了,後天再去也來得及。我叔叔瞞着我媽說的,我不想讓我媽擔心我工作。”
“那我陪你一起去吧?”徐延山實在不放心晏桉這個狀态。
“沒事,不用了。”晏桉嘴角笑了笑,但神色依舊低沉,“也可能沒什麼大事,是我自己吓自己。你不是想去買年貨嗎?等我去完醫院就可以陪你去。”
“真的嗎?”徐延山有些驚喜,他還以為一起買年貨這事沒戲了。
但想到晏桉的媽媽還在醫院,他這麼興奮不太好,于是又收斂了嘴角的笑,陪着晏桉一起情緒低落,“咳,買年貨這事不急,阿姨的事要緊。”
周五,晏桉正常上班。他一如既往,該幹啥幹啥,像是絲毫沒受昨晚電話的影響。但他心裡記挂着事,神色一直不太好。
徐延山看在眼裡愁在心裡,心情也跟着不太好。
但他是老闆,他的心情就是下屬們的晴雨表。他一整天沉着臉,導緻來和他彙報工作的員工都戰戰兢兢,在他辦公室外邊的那些助理們更是噤若寒蟬,平時的說笑不見蹤影。好在明天就是周末了,倒也不算難熬。
低氣壓的周五就這樣過去了。
周六,徐延山讓晏桉坐他的車去:“我剛好要出去辦點事,可以順路捎你過去。”
晏桉謝過他的好意,坐上了車,隻是一路上氣氛有些低沉。到了醫院,他一個人下車,提着一袋蘋果,按照他繼父給的地址,找到了徐甯住的病房。
病房裡總共住三個人,晏桉到的時候,科室裡的保潔員正在給靠門口那張床位換床單被罩,邊換邊感歎:“好好一個人,年紀還不算大,怎麼就這麼突然地走了,唉。”
晏桉心裡猛地一跳,手機差點沒拿穩掉到地上,還好他在靠窗的位置看到了他媽,才松下一口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