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裘珽緊繃的側臉,雲殊意輕歎一聲:“我明白你的擔心。”
“可是裘珽,這次不一樣。”目光拂過對方攥緊的拳頭上,雲殊意額頭抵着男人的肩膀,放軟聲音,“我有預感,藍冰柔身上的秘密很重要,我必須去。”
“裘珽,相信我,好嗎?”
裘珽閉了閉眼,終究還是敗下陣來,他将人緊緊摟緊懷裡,“……見她可以,但必須和我全程保持通話。”
“一旦你出現任何問題,我會立刻帶人出現在你面前。”裘珽斬釘截鐵地開口,“不論你還沒完成的事有多重要。”
雲殊意在裘珽懷裡直起身,在裘珽唇角啄出清脆聲響,“我不會有事的。”
說話間,門口穿來敲門聲,管家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先生,早餐備好了。”
雲殊意從裘珽腿上跳下來,開門接過餐盤,對管家笑了笑,“謝謝。”
“不用謝。”管家看雲殊意像是在看着自家孩子一樣,滿眼都是喜愛,“你可是先生第一個親自帶回家,還留下來過夜的人。”
他的聲音突然哽咽,混着庭院裡的婉轉悱恻的雀鳴,透着一絲被歲月浸潤的淡淡哀傷:“老爺若在天有靈,見到先生如今的模樣,也該安心了。”
管家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說什麼,最終隻是深深看了雲殊意一眼,低聲叮囑道:“少爺,您和先生一定要幸福。”
雲殊意回頭,目光越過花影,落在仍坐在垂絲海棠下的裘珽身上,眼中浮現溫柔的笑意:“會的。”
等管家離開,雲殊意端着餐盤回來,順手收拾了一下矮桌,疑惑地看向端坐不動的裘珽,“裘珽,你不來吃飯?”
裘珽輕咳一聲,裝模作樣地拿起文件翻看,“馬上,我再看看文件。”
裘珽越裝得雲淡風輕,雲殊意就越覺得有問題,他踱到男人身邊,蹲下來細細打量着。
——終于,雲殊意發現了。
唇角勾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雲殊意忽然伸手,在裘珽大腿上不輕不重地一捏——
“嘶!”向來喜怒不形于色的裘總瞬間破功,眉頭緊蹙,表情難得生動起來。
“哈哈哈——裘珽你怎麼這麼好面子啊。”雲殊意笑得整個人趴在了裘珽腿上,燦金的眸子裡盛滿促狹,“腿麻了就直說,裝什麼看文件啊裘總?”
裘珽難得紅了耳朵,但這種謊言被戳穿的感覺卻并不讓人感覺難堪,反而讓他覺得心裡某處像是被貓爪子輕輕撓了一下。
他無奈伸手戳了一下雲殊意的眉心:“你啊。”
“我腿麻是因為誰?小沒良心的,還笑我。”
雲殊意捂着頭躲開,不讓裘珽戳,笑吟吟地仰視着男人,陽光透過花葉間隙灑落,映得他眉眼如畫。
晨霧散去,花房裡光影浮動,兩人一坐一蹲,周身萦繞着溫暖明亮的氣息,恍若身處一幅濃墨重彩的水彩畫中。
正如雲殊意所料,周一清晨,藍冰柔果然準時出現在了學校。
她的到來仍舊帶來了轟動——男生們如衆星拱月般簇擁着她,殷勤地替她拎包開路,仿佛護送公主的騎士團。藍冰柔踩着優雅的步子穿過人群,臉上挂着恰到好處的微笑,對每一個殷勤的追求者都報以溫柔的謝意。
雲殊意站在天台邊緣,冷眼望着這一幕,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教學樓内,才不緊不慢地轉身下樓。
然而,在樓梯轉角處,他撞見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與此同時,裘珽第四次擡手查看手表,距離約定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小時,但雲殊意的電話卻遲遲未到。他從口袋裡摸出藥瓶,倒出兩粒白色藥片,幹咽下去。
副駕駛的保镖扭頭,張了張嘴:“裘總,您在回國前已經吃過……”
“閉嘴。”
保镖默默将扭了回去。
車内重歸沉寂。
當時針終于指向10點整,手機屏幕驟然亮起。
裘珽幾乎是瞬間按下接聽鍵,聽筒裡傳來嘈雜的背景音,但雲殊意的聲線依然清晰可辨,像一捧冰水澆在他灼燒的神經上。
“藍冰柔,借一步說話。”
“好呀。”
座椅拖動間,藍冰柔斯斯文文的聲音響起:“雲同學,如果你是想和我表白的話,就不用說了,我的心是屬于夜寒哥哥的。”
“……你想多了,我隻是對你的秘密很好奇。”
“秘密?我沒有秘密啊,雲同學你到底在說什麼?”
“那棟紅磚房裡,就藏着你的秘密,對嗎?”
“呵呵……雲同學,我不知道我做了什麼讓你這麼锲而不舍,但是我還是那句話,我沒有秘密。”
雲殊意輕笑:“我的人已經到了你家樓下,就算你會瞬移,現在趕回去也來不及了吧?”
藍冰柔提高音量,話中帶着怒氣,“雲殊意!”
裘珽呼吸微微一滞,手已經按在了門把手上。
“被我說中了?”雲殊意的聲音仍舊不急不緩,“做個交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