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吃完飯,濮懷玉坐上公交車,對着車窗外傻樂的工友揮了揮手,再到微信發消息,讓她夜晚注意安全,早點回家。
到家後,她洗漱過坐在桌邊,等到鐘面上一長一短兩根指針均指向深夜。她是聽話的好孩子,哪怕姐姐不在,對方從前的囑托也能溫柔地控制她,将她推入床鋪。
半夢半醒間,卧室的房門被人輕推,漏出一點昏黃色的光線。
濮曼吟蹑手蹑腳靠近床邊,将空調的溫度調高些,再把妹妹睡夢中蹬到一旁的毯子重新蓋上她的肚子。
她看着妹妹的睡顔,輕聲呢喃:“小玉,我很抱歉。”
“沒關系。”
濮曼吟被突如其來的回應吓了一跳。
不知何時,濮懷玉已然在黑暗中睜開眼,露出一個很淡的微笑:“有沒有被我吓到?”
她們在夜晚擁抱,沒有時間鬧脾氣,自然也無所謂和好一說。
濮懷玉支持濮曼吟的一切決定,至少她看起來毫無芥蒂地擁抱了姐姐。
轉眼,暑假結束。濮懷玉打包好行李,第無數次聲明自己一個人可以對付一切,濮曼吟隻需要像往常一樣操心工作,并在下班後享受獨屬于自己的休息時間。
但她終究拗不過濮曼吟的好意。
“小玉,這是你上大學的第一天。”
濮曼吟微微搖頭,撫摸發梢的手法像對待一個離不開自己的孩子,“我不能低估它對我的重要性。”
當天,一輛外觀保養極佳的黑色邁巴赫停在樓下,粽子車标和全是8的連号車牌很醒目。
一個英俊的男人施施然下車。“你好,小玉同學。”樊雁舟生了一副濃烈莊嚴的容顔,唯獨有心擡舉人的時候顯得容易近身些,“怎麼沒用我跟曼曼一起給你挑的行李箱?”
濮懷玉抿唇,默然将破舊的行李箱拖到身後。
她看向義姐,濮曼吟有些吃驚:“雁舟,你今天不是有事麼?”她從未想過樊雁舟會親自來接。
“現在沒有了。還是小玉第一天上學更有意義。”樊雁舟的視線轉向不遠處的少女,再次對她釋放善意,“小玉,不用和我客氣,這是屬于你的一天。”
‘任務三:給男主留下深刻印象(0/1)’
上次還不夠“深刻”嗎?濮懷玉不禁冷笑。
她推着行李經過樊雁舟,單手掀起後備箱蓋:“我沒有跟您客氣,樊叔叔。”
樊……叔叔?上回還是疏離的樊先生,才第二次見面就超級加輩了嗎?
司機連忙上前:“小濮小姐,您放在那兒就好。”
“沒事,叔叔。我力氣大。”濮懷玉一下子提起行李塞進後備箱,“得尊老。”
樊雁舟隐約覺得她意有所指。
三個人怎麼坐成了問題。濮懷玉放完行李擡頭,面無表情賣慘:“以後就見不到姐姐了,嗚嗚。”
“說什麼傻話。”濮曼吟即刻拍闆,“小玉跟我坐一塊。”
她望向男友,“雁舟,你坐副駕吧。”
“不用這麼麻煩。”
在姐姐看不到的角落,濮懷玉對準姐夫扯出一點略帶寒意的微笑,“樊叔叔可以和我們一起坐後面,這樣跟姐姐說話也方便。”
她主動示好,而樊雁舟腦袋一熱,欣然答應:原來他沒有被讨厭。
于是,因為濮懷玉的善解人意,堂堂B市太子爺、樊家現任掌舵人樊雁舟先生出生至今,首次體驗三人共擠邁巴赫後座。
新鮮嗎?樊雁舟一點都不覺得。
他懷疑小姨子隔着女朋友偷偷擠他。
前方是紅綠燈。“曼曼,你覺不覺得……有點兒擠?”樊雁舟偏過頭,委婉開口,有股被隔空剜了一刀的莫名感。
濮曼吟獨自開朗:“你一個大男人,占的地方已經夠多了,還要我跟小玉怎麼讓你?”
說罷,濮曼吟給靠在自己肩膀上的妹妹順毛。
他就覺得濮懷玉挺大隻。
樊雁舟配合地笑兩聲,獨自咽下這口氣。
‘任務三:給男主留下深刻印象(1/1)’
車門再度開啟的時候,樊雁舟确定自己被濮懷玉白了一眼。
氣質再冷酷的人,白眼也是熱的、世俗氣的。
宿主做任務太過積極,系統樂得摸魚:“任務已經完成了,不用這麼賣力。”
濮懷玉:“純屬個人恩怨。”
一眨眼,少女扶着行李箱,滿臉寫着嚴肅與正直:“姐姐,樊叔叔,你們先走,我一個人可以應對。”
濮曼吟想要跟她進校門,幫她收拾收拾床位,擦擦桌子,跟妹妹的舍友打個照面。然而,樊雁舟的邁巴赫既行了方便,又成了阻礙。
她們相依為命多年,她當然看得出來,濮懷玉不想跟這輛車、這輛車的主人扯上關系。
“好。回頭收拾好跟我說一聲,記得拍兩張照片給我看看。”
濮懷玉蓦地微笑:“姐姐,你又不是沒在B大念過書。……我先走了,拜拜。”
濮曼吟不舍地晃了晃手,坐上車後趴在男友右肩,眼淚差點滾落。
“小玉很獨立,你應該感到高興。”
樊雁舟喜歡她倔,更喜歡她示弱時暴露的柔軟,“不過曼曼,小玉是不是不太喜歡我?”
濮曼吟借他的手指拭去眼角的淚:“小玉隻是沒做好準備。怪我,是我沒有想好怎麼告訴她,讓你們都難做。”
她總有辦法安撫好樊雁舟,合他心意得不得了。男人輕輕碾碎指間的淚珠,眼神變的晦暗不明,微微低下頭:“曼曼,不能怪你,是我有錯……”
隻是後來,樊雁舟心想,她們是先他一步締結關系的姐妹。濮曼吟的心,理所當然地下意識偏向濮懷玉。
他若有所思,在沙發上把玩着即将送出的定制手镯。
而在樊雁舟身後,提前約見的朋友未見其人、聲音倒是先從萦繞着花香的陰影走出。
“所以,雁舟,這就是你特意叫我出來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