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要在這兩個裡面選的話,我投樊先生一票。”白棠道,“不過我更希望和同齡人交往,感覺他們像父親那一輩的人,不是很聊得來。”
黎晗迅速地偷看一眼好友,心驚膽戰:“樊先生有女朋友了吧?哈哈哈……”
“我覺得樊先生很可怕。”孔凝珂說,“隗先生很好看,不太像現實生活存在的人。性格也很好,對小輩很溫柔。”
濮懷玉冷不丁:“差到爆。”
“嗯?”孔凝珂以為自己聽錯了,随後在經常性來往的圈内長輩和新認識的好友之間立馬選擇了後者,“小玉,他欺負你了嗎?”
直白并不意味着容易回答。
所以,濮懷玉在短暫評價後繼續。“雖然差勁,但臉和身材都很好。”
她臉上沒太多表情,仿佛根據自己的口味點評地位更高的男性十分平常,無需羞赧,“脖頸挺好看的。”
太難聽的話,除了讓人想抽爛那張隻知道往外面吐點帶花香的毒水的嘴巴,還會把視線引向發聲器官。
濮懷玉覺得自己會看向他被衣領緊縛的部位,複而延綿到下颚完全是隗祯自己的問題。
這些散發着上流社會氣息的男人終日和西裝作伴,隗祯自然不會成為例外。她難道要為這群西裝禽獸的習性付錢麼。
三個人圍成的低矮城牆一齊陷入沉默。
白棠花了點時間反應:“小玉很喜歡隗先生啊。”
此前她一直認為經濟條件低下的女性很難采用這種心态對待男人——黎晗新交的朋友可真厲害。白棠很欣賞這種态度。
“喜歡說不上。”濮懷玉在心裡默默補充,惡心感更重一點。
系統:“你隻是有點顔控。”
以及偶爾有點變态。
随後打破緘默的是孔凝珂:“有理有據!”她以一種近乎盲目的追随心态感歎,“比我的理由具體好多。小玉,你很喜歡男人的脖子嗎?”
語氣好像濮懷玉回答“喜歡”,她就要當場弄來一堆。男人的脖子在她口中近乎某種廉價鴨貨。
“不喜歡,感覺很髒。”
黎晗收回剛剛震驚到變形的表情,點頭如搗蒜:“我也覺得。”想到有可能落實的婚姻,她整個人耷拉下來,“為什麼我一定要跟男人結婚……”
“不是還沒有定下來嗎?”白棠安慰她,“别露出這麼難過的表情,大家都很關心你。”
有些“關心”不如不要。濮懷玉和人群中不經意投來的視線無意間相接。視線的主人狀似擔憂,目光相觸後很快收回,他好繼續跟别人談笑風生。
擔憂是假,更像是視察。視察到她跟本場宴會的焦點有交集,他仿佛驗收到令人滿意的成果,興盡而歸。
姐姐呢?濮懷玉沒在樊雁舟身邊看到她,皺着眉在衣香鬓影間尋找,看到濮曼吟後松了好大一口氣。
看表情似乎聊得不錯。
這時,一道噴過古龍水的黑影錯過她邁步上前,對壽星舉起酒杯:“黎小姐,祝你生日快樂——呃!”
濮懷玉可不想被忽略,尤其是被認識的人忽視。“晚上好,周少爺。”所以她同樣上前,在周星丢了魂似的視線中碰過他手心顫抖的酒杯,“謝謝你祝Cecilia生日快樂。”
“……不、不用謝。”
周星趾高氣揚慣了,沒有認出濮懷玉的背影,以為是哪個無名無姓的小總帶過來的女朋友,所以信心滿滿地忽略她。
結果一轉頭,眼珠都被吓掉。
“要跟我喝一杯嗎?”濮懷玉欣賞着他的表情,難得對一位異性充滿熱情,“剛剛另一位先生想請我,我都沒答應。”
“不用了……!”要不是在衆多權貴聚集的生日宴上,周星真想慘叫出聲。
濮懷玉偏過頭,面無表情裝可愛:“為什麼不用?我覺得我還挺搶手的。”
不知為何,孔凝珂用力地點起頭。
系統:“你妹妹真捧場。”
“謝謝,那是因為我本來就可愛又搶手。”濮懷玉理所當然,一點都不會臉紅。
而在喜愛各種網紅和小模特的周星眼裡,前不久才在私人會所扇過踹過自己的健碩體育生渾身散發着難以抗拒的威壓感,好像下一秒就要再給自己來一腳。
他把酒杯往侍者的空盤裡一放,渾身直冒冷汗。“真的……真不用!”然後像競走選手一樣飛速溜走了。
黎晗直覺有情況:“怎麼回事?你們倆認識?”
不等濮懷玉回答,她便開始小聲說壞話,“姐我跟你講,這個周星可不是什麼好人,校園霸淩、當街打人一個不落,都被家裡人壓下去了,你離他遠點。”
很顯然,黎晗并不滿意父母操辦的這場生日會。“要不是我爸邀請,他不會有出現在這裡的機會。”
濮懷玉也小聲,既是回答,也是為了讓她高興點兒:“确實認識,扇過巴掌的交情。”
“誰?他敢打你?!”
“我扇他。”濮懷玉道,“噢,我還傷害了他男人的自尊。誰叫他說我姐姐壞話。”
黎晗意會到她的意思,嘴巴能裝下鴨蛋。
“……打得好!”
“我錯過什麼了嗎?”
白棠從盥洗室回來,“剛剛遠遠地看到了一張不想看見的面孔。”
黎晗立馬給濮懷玉打掩護:“沒什麼,我跟小玉普及壞人呢。對了,那邊怎麼聚了那麼多人?”
“咦?剛才過來的時候還沒有……”白棠轉過頭,有點意外。
“等等。我離開一下。”
那一角藏藍色令濮懷玉三步變作兩步,急匆匆地落下孔凝珂拿來不久的點心。
點心躺在白淨的圓盤裡面,孤零零的,單調又乏味。特别的花色讓它至少得跟另一隻相映成趣看起來才漂亮。
而現在,濮懷玉顧不上品嘗它,甜蜜是麻痹神經的烈性毒藥。她要口齒清楚地反擊,然後把濮曼吟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