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皎面色一沉,沒看她:“我問你了嗎?”
“……我很抱歉。”
樊雁舟很無奈:“Lily,這件挺襯你,很有氣質。”他不忍心,輕瞥一眼濮曼吟再收回,“這個款式也不錯,都買吧。”
尤皎扯他袖子,不甘道:“雁舟哥哥——你之前都叫我皎皎的——”
他歎氣,警告的聲音低沉:“皎皎,拿出你的教養,别叫外人看笑話。”
尤皎立馬扭頭:“你在看我的笑話嗎?”
“怎麼會。”濮曼吟微笑道,“小姐提出您的訴求,方便我滿足您。”
你看,她都沒說什麼。尤皎重新看向樊雁舟,理所當然。
“雁舟哥哥,說好要給我買新衣服和新鞋子的——”她撒嬌地重又挽住樊雁舟的胳膊,好像滿眼都是他,“然後,我才能漂漂亮亮地陪你去見叔叔阿姨。每年都是這樣的呀。”
濮曼吟瞳孔微縮。她認為代表某個重大節點的見家長環節,其實樊雁舟年年都在和其他的适齡女性分享。
身處現在,她卻已經能夠想象到未來,别人将如何在她身後竊竊私語。
或許自此以後,她将被冠上小三的頭銜,畢竟樊雁舟的正牌女友找上門示威,不就顯得“濮曼吟”這個身份低微的女人名不正言不順麼?
仔細想想,她隻知道樊雁舟有前女友,并不知道他是否有家中定下的未婚妻。
Rachel皺眉,撩一下短發上前,不動聲色遮住濮曼吟半邊身體:“尤小姐,我記得您已經挑過這一季的冬裝。春裝的話,我們新進的貨恰好都特别适合您,輕盈的千金風簡直是給您量身打造——”
她确實看濮曼吟不順眼,但這個作風古闆迂腐、運氣卻很好的同事實在不像為了業績跟客人亂來的類型。情場失意,職場停滞不前,說到底是個可憐女人。
“你是誰?”尤皎垂下眼眸,漫不經心地一瞧,“Rachel Wang——你叫Rachel。”
她打了個響指:“Rachel,你很有眼光,但你不該在我不需要你的時候過來。界限感,你知道什麼叫界限感嗎?”尤皎掀起一點眼皮,“我不會跟你計較,但我會在這位……濮女士身上一并讨回來,作為濮女士人緣不錯的獎勵。”
事實上,隻有跟濮曼吟關系不算好、甚至因為職場競争和人格偏見有點壞的Rachel試圖整頓局面。
看來我不是能救你的人。Rachel看了一眼濮懷玉,沉默地退後,以免被波及更多。
至于樊雁舟,他能帶尤皎到這裡,絕不是完全清白。他隻是擅長順手推舟,有時候賣個有利于自己的人情,實際上沒人能夠逼迫他。
看樣子,毫無疑問她還愛着他。樊雁舟想看濮曼吟痛苦和為難,準備以此為樂。畢竟以他樊雁舟在B市的地位,以他的情深,要什麼沒有。具體地說,“要什麼女人沒有”。尤皎是他的妹妹,作為試金石再好不過。
他本該滿意效果,表裡不一地坐山觀虎鬥欣賞,卻漸漸變的難以接受起來。
“皎皎,你不着急的話,我們可以在VIP室坐一會兒。”說完,樊雁舟深深地看向濮曼吟,“她是我的妹妹,我來給她挑衣服和鞋。勞煩你了。”
殊不知,這番體面而富有分寸感的話語更似一根刺,紮進濮曼吟的心,鮮血淋漓。
他一說清楚,尤皎跟着急,卻又無法明說自己的心思,隻能再次挽上去:“雁舟哥哥都願意陪我了,我怎麼可能着急呢。”
她暗中對濮曼吟翻了個白眼,笃定是她在空隙迷惑樊雁舟,但為了同時把兩個人留住隻能暫時消停,“濮女士,既然雁舟哥哥都這麼說了,就由你領我們去貴賓室吧。”
就在這時,隻聽刺耳的一聲“滋啦”,一個身影輕松地突破保镖的阻攔。
雖然百分之九十的成功得歸功于女孩的年輕,她駐留在門外,像一個被消費主義迷惑的女大,卻用一個讓人意想不到的方式松弛而帥氣地入内。
系統為她打call:“吃我小玉牌滑鏟!”
“沒辦法,我籃球足球雙修。”
完了,肯定會被解雇。兩個保镖準備将功補過,哪怕不體面地把女孩拖出門也要做。要是上了新聞,有樊家和尤家托底根本不在怕,打擾兩位的雅興才更可怕。
濮懷玉迅速起身,邊走邊将雙手沾染上的灰塵拍落。她甚至沒有回頭,沒有看清楚兩個五大三粗的保镖怎麼撲過來,就精準地閃過,令室内的SA目瞪口呆。
Rachel記得她是濮曼吟的妹妹,在樊家的時候也是她跟自己主動搭話——不是,濮曼吟的妹妹這麼生猛的嗎?高手在民間啊!
簡直……簡直就像武打巨星。
身體閃過,濮懷玉撣了撣肩膀上的塵埃。“——不對,應該是籃球、足球、田徑三修。”
“好诶!女人要戰鬥!”
看到那張臉,尤皎火速想起生日宴上的難堪瞬間,漲紅了臉。“你們還愣着幹什麼?不是說了不要把無關人士放進來嗎?”
“好的大小姐……”
“皎皎。”樊雁舟打斷,“讓她進來。”
尤皎不可置信地看向這個男人。
“……雁舟哥哥?”
樊雁舟沉聲:“我不重複第二遍。”
然而,女孩就像沒看見兩人一般,徑直越過他們的肩膀,對濮曼吟輕言細語“姐姐,我來了”。
尤皎再次目露震驚。
這麼沒教養的人,還能得到雁舟哥哥的偏愛?
“小玉,我沒事。”
她不憂慮自己的處境,隻擔心她為了她鋒芒太過,惹火上身。
濮懷玉反握她的手,給予一個無聲的安撫,然後轉過頭:
“好久不見。我就知道,憑姐夫的身份地位,無縫銜接怎麼可能是件難事呢。”
這兩個上等人既然不想拿貴賓室的金盒子把仗勢欺人的陰私裝好,連這一點點彼此的體面都不給,那就别怪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