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懷玉從頭到尾看一眼。幾張臉比較有印象,而她最有印象的Kevin不在。
不過,人群中醒目的新面孔讓她一陣惡寒。
神似樊雁舟。
就在此刻,像是為了及時解決她心中的疑惑,孔凝珂附耳:“你放心,我們都對樊先生沒有那方面的意思。我讓他來,是因為我朋友說他馬上準備轉做演員,以後就沒有了,比較稀奇。”
“……”稀奇也不能什麼都要。就像人再饑餓也不會選擇食用排洩物。
系統指責:“你怎麼能這麼說你姐姐呢?”
“我說什麼了?”
系統的聲音立馬提高一個度:“你剛剛的意思,不是說你姐姐吃屎嗎?”
濮懷玉:“我警告你,你别瞎說話,把我姐姐跟那麼粗俗的字眼聯系在一起。”
對于她的倒打一耙,系統非常氣憤。
但要比臉皮厚,它根本比不過濮懷玉。她不理人的時候就像一塊冷酷的石頭,沒有一點可以稱為破綻的裂隙,讓人隻能幹瞪眼。
孔凝珂:“你選哪個?”
濮懷玉輕輕一指不遠處身穿白襯衫、黑西褲的年輕男人,眉眼微皺,好像得下足決心才能選出來。
“就他吧。”
“好。你,過來。”
孔凝珂是個有點盲目的朋友,仿佛血液裡流淌着對同胞姐姐的信任,并不問她為什麼會選很像自己姐夫的男模。
旁人會以為這是個倫理的問題,但濮懷玉不是,她純獵奇。
系統:“可能找三千個世界,都不一定能找到能跟樊雁舟或者隗祯長得像的。你知道的,我們言情小說的每個男主男二都帥得很獨特。”
濮懷玉:“小珂一口氣找了兩個,而且是一對一。”
一宿主一系統肅然起敬。
男人接到指令後聽話地坐到她身邊。
濮懷玉不着痕迹往旁邊挪了兩步:“你叫什麼?”
“您可以叫我Derek。”Derek的聲線同樣很低沉,有股醉人的磁性,“小姐,我該怎麼稱呼您呢?”
不如說,怎麼稱呼都惡心。
但濮懷玉反複告訴自己“不能抽刀向更弱者”,清了清嗓子:“維持現狀就行。”
“好。”Derek從善如流。
他是玩轉禁欲系的好手,同時很會對症下藥。
隻見Derek微微取下鏡框,将三分之二的眼睛露在外面,像是欲蓋彌彰的月夜湖水,這種“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朦胧感從來無往不利。
濮懷玉臉色一變。
“小姐,所以您是喜歡我戴着眼鏡,還是不戴呢……”
雖然是男模期間的最後一單,但面對的都是見過世面的大小姐。要是能攀上其中一個,人脈進了娛樂圈還能用得上。
所以,Derek使勁渾身解數,就差用出“媚術”,卻看到“大小姐”一言難盡的表情。
濮懷玉欲言又止:“你還是戴着吧。戴眼鏡——看着端正。”
要是摘下,完完全全就是青春版的樊雁舟了。
男人重新把眼鏡框推上高挺的鼻梁:“好的。”
女孩的表情太過打擊人,Derek隻能根據經驗在心底分析:或許她的口味就是書呆子氣?總之,他不僅是男士,還是長得帥、身材好、情商高的男士,别失去信心。
他端起果盤,準備從愛好切入,用投喂拉進距離:“您最近喜歡做什麼?您應該剛上大學不久吧,這個年紀的女孩子都喜歡購物逛街。”
Derek不動聲色打探喜好,順便叉起一塊甜瓜,“又或者,您喜歡騎馬和高爾夫嗎?我的騎術很好,很多人誇獎過。”
濮懷玉覺得她聽懂了Derek的一語雙關,一時間陷入沉默。
她把水果推到一邊,開口時有幾分艱辛:“我沒有愛好。”
Derek權當她是在謙虛。
他笑得神秘:“沒有也可以後天培養。或者等小姐之後有時間,我可以跟小姐切磋一下。等小姐摸過我的底——您就不會自謙了。”
至于是摸什麼底,全憑她的喜好。
要不是Derek已經隔着一層布料把房卡放進口袋,濮懷玉以為是自己會錯意。
而在腦袋裡面,正是寶寶年齡的系統語氣天真:“怎麼啦,哪裡奇怪?”
“……”
系統死纏爛打:“我又不是人類,我是機器诶,跟你們人類的法律法規不兼容的,你告訴我嘛。”
濮懷玉冷靜回答:“不告訴你。”
然後,她轉向滿臉寫着“我真的很想走捷徑”的男人,同時不解風情地把房卡從口袋摳出來,做出一個準備扔到垃圾桶裡的動作:“滾。”
Derek的表情僵硬了一瞬間,随後很有職業素養地起身:“今天很高興能認識小姐。”
樊雁舟沒辦到的事,他辦到了十分之一。
濮懷玉真有點被氣到,禁不住按摩起疲乏的眉眼。
“怎麼?他惹你生氣了?”
濮懷玉放下手:“我暫時沒有跟男人睡覺的打算,要睡也不跟樊雁舟長得像的男人。”她生平第一次懷疑起人生,體驗到什麼叫“迫害人者人恒迫害之”,“我為什麼要跟他說話。好想吐。”
黎晗攬過她的肩膀,輕拍後背:“‘這既不專業,也不道德’。*幹嘛自己找罪受,你不吐就算好的了。”
房卡還留在手裡,濮懷玉把它塞回口袋,不知道還到哪裡去。
這時,黎晗忽然想到什麼,貼上好友的耳朵說:“對了,跟你分享個好笑的事。姓周的不知道腦子出了什麼問題,玩的可花了,找了個拿鞭子虐待自己的女人,聽說排洩功能都有問題了……他不會被你虐出感情了吧?”
這下,濮懷玉緊捂住嘴,胃裡開始有所波瀾。
她邊擺手,邊起身:“沒事,我……問題不大。出去透會兒風就行。”
離開封閉的包廂,濮懷玉确實感到胸口漸漸通暢。就在準備返程之際,她看見一個意料以外的熟人——
尤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