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旋，你怎麼紅溫了？這麼清純？”
“哦喲——鄭小少爺臉紅啦？讓我看看！”
鄭旋一邊掃濮懷玉的碼，一邊将頭越埋越低。
系統算是看明白了：“每個被你虐過的男人都會化身受虐狂，對你含羞帶怯。”
“我虐過誰嗎？沒有吧。”一道不算隐晦的視線再次落到自己身上，濮懷玉禁不住嗤笑，“我哪裡有這麼大的本事虐别人啊，我和姐姐不是一直在被欺負嗎？男人真是脆弱又金貴。”
系統立馬滑跪。
當濮懷玉周圍的人再度散去，一個眉眼間和莊韫有兩分神似的青年還沒來得及收斂身上的跋扈之氣，已和濮懷玉打了個照面。
他有些不耐煩，走進後流露教科書般的趾高氣昂：“表妹，之前流落在外，日子恐怕不好過吧？”
莊韫皺起眉，濮懷玉卻已經先行問出口：“你是誰？上來就喊我表妹。”
莊繼祖臉色一變，沒想到姑姑一家三口從未向這個撞大運的鄉巴佬介紹過自己。“我是你的表哥！我爸爸是你媽媽的大哥！”他憋紅了臉道，“你叫濮懷玉是吧？現在叫孔懷玉。我是莊繼祖。”
眼前的女孩笑了一聲。但因為她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在莊繼祖眼裡像隻不解風情的死魚，莊繼祖一度以為自己聽錯了。
濮懷玉指明：“舅舅和舅媽一定對你寄予厚望。”
“那當然！”
莊繼祖沒聽出她的意思，下意識得意地炫耀，“我可跟你不一樣，你的名字一聽就知道，跟你那塊玉有關系，也不知道那玉是不是你自己的——”
他想嘲笑濮懷玉的信物說不定是撿來的，她頂替了不知道在哪裡死了的孔家大小姐，下一秒就被三步跨作兩步的孔凝珂潑了一臉黏黏糊糊的果汁。
“看來你消息不太靈通，小玉是通過DNA檢驗找回家的。”她的視線很冷，“沒有那塊玉，小玉依舊是小玉。”
當然，她從上輩子就叫這個名字了。濮懷玉在心裡默默補充。
穿書至今，她沒有見過這麼符合刻闆印象的小反派，剛準備仔細打量一番，莊繼祖的爸爸、她的便宜舅舅就護犢子地出現了。
舅舅是個看起來憨厚到軟弱的中年男人，不住地道歉：“不好意思，繼祖今晚失态了，我回去會教訓他的。”
“孩子是父母的鏡子你不用表現得好像他隻是今天晚上突然不懂事。”濮懷玉冷不丁開口，“也不要用這種表情看着我，好像你是可憐的受害者，我才是施暴的那個。”
舅舅表面上更加抱歉：“小玉，舅舅不是這個意思，舅舅向你道歉。”
濮懷玉好像很傷腦筋地扶額：“你看看，剛說的話你就不聽。”
她輕輕歎了口氣，做個讓兩個人離開的手勢，“不過，誰叫你是媽媽的哥哥，誰叫我們是一家人呢。”
微微拉長的聲音配合毫無表情的臉更欠。舅舅臉色一變，莊韫開口時立馬變回老實巴交的樣子，等着妹妹和稀泥。
然而，莊韫的表情很不好看：“這是小玉的認親宴，既然繼祖不認小玉這個妹妹，你們也沒有必要留下了。——來人，送客。”
“小韫，小韫你怎麼……”
服務員把兩人帶走後，莊韫第一時間看向濮懷玉。好不容易母女倆的關系親近許多，來了個攪局的。
莊韫向來對兄長的家庭教育不多過問，能包容就包容，但對方這次真的過分了。
“小玉，我——”
濮懷玉對她做了個OK的手勢，雲淡風輕：“媽媽，我都明白。還有很多賓客，大家今晚能開心開心最重要。”
對于濮曼吟擔憂的眼神，她輕輕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上流社會最不缺這種橋段，因此客人很快恢複成各自按需社交的狀态，井然有序。
莊韫仍不放心，像得了焦慮症一般反複求證，濮懷玉便也不厭其煩回答“沒關系”。
“你是我的媽媽，這一點不會改變。”
終于，孔凝珂把她拉到一邊去，抱怨道：“我還以為媽媽的控制欲有所收斂呢。”
濮懷玉：“她隻是害怕。害怕我對她産生嫌隙，也害怕你重蹈覆轍。她不想失去我們。”
“我也不想失去你。”孔凝珂在桌底輕輕晃起腿，上半身卻保持優雅姿态，“剛才莊繼祖找我說話，鬼鬼祟祟的，竟然問我怕不怕被你搶走家産，真可笑。”
濮懷玉很坦誠：“我不會要的。”因為她根本抵達不到需要分割家産的時間。
結果，孔凝珂眼神一變：“不行！你必須要。”
“都給你不好嗎？”
孔凝珂的激動有理有據：“都歸我的話，你一身輕，不知道打着去哪裡的主意。”
濮懷玉沉默了。孔凝珂說的是事實，她會去一個這個世界的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你要是實在擔心，到時候我住在你家裡，天天纏着你給我錢花。”
孔凝珂眼睛一亮：“真的嗎？你要天天纏着我？”
“沒錢花就找你，讓你害怕見到我。”
濮懷玉在此類話題上越發面不改色，張嘴就能勾勒出未來。
“我們打牌，你會來嗎？”
“那肯定！我允許你去，不就是為了讓你允許我也去嗎？”
“聽不懂你的邏輯。”
不過在那之前，濮懷玉準備在酒店後面的花園散步片刻，以免積食。
“小玉，剛剛沒有吓到你吧？”
她扭頭：“……梁阿姨，我沒事。”
貴婦人在月夜下攏住披肩，對她眨了眨眼睛：“我逃出來了，沒想到能在這裡遇到你。我們一起走一會兒吧，自從你姐姐出事，我們好久沒像這樣一起走了。”
濮懷玉看着梁淑荷，無法将對隗祯的厭惡遷移到她身上分毫。
“等這場宴會結束，一切回歸正軌，我還會到清泉寺做義工。”她放慢腳步，“謝謝您今天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