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離開。
徐野額角青筋怪異的抽動了一下,因為害怕自己去束縛江頌的時候對方會出聲,所以他單手扯開自己的衣領,将懷中的人按向自己胸口。
小寶寶都是這樣的,隻要嘴裡含着食物就能很快安靜下來。
徐野目光憐愛癡迷,輕聲哄弄道:“寶寶乖乖……”
被禁锢的江頌完全動彈不得,想要開口說話,又怕一張嘴就碰到不該碰的東西。
他聽着耳邊的踹門聲愈發激烈,甚至暴躁兇戾得像是要殺人一般。
可與之相反的是徐懷瑾沒有再出聲,安靜得幾乎詭異,直至“砰”的一聲巨響,他聽到那急促的粗喘迅速靠近,像是浸着血。
“頌頌……”
江頌嗚嗚回應着,手被襯衫禁锢在身後,擡眸不小心和徐野撞上目光。
昏暗的光線模糊了他所有情緒,唯獨一雙眼睛亮得出奇,泛着滾燙而濃重的愛意。
“喜歡寶寶。”
他呢喃着,輕輕吻在江頌額頭上那一瞬間,身後的衣櫃門被猛地拉開,明亮的光線猝然探了進來。
江頌下意識垂眸避光,還沒做出什麼反應,身前的徐野便被徐懷瑾極為粗暴的拖了出去。
一向溫雅謙遜的貴公子此刻長眸像是浸着血,額角青筋繃得突突跳動,面無表情地死死掐着徐野的脖頸,按着他的腦袋“砰”的一聲砸在牆上。
“徐懷瑾!”
江頌被吓了一跳,看着那腦袋本來就纏着繃帶的男人暈乎間又破了頭,血瞬間浸濕了白色繃帶,順着眼尾蔓延了半張臉。
可這精神錯亂的病患猶如根本感受不到疼一般,隻不過眉頭蹙了蹙,在徐懷瑾再次用力的時候,他嘴角忽然怪異的勾了勾,手背繃緊攥住徐懷瑾的手腕,用力擰開時側身擡腿猛地踢踹出去。
速度快到幾乎隻剩殘影,硬生生将徐懷瑾逼退了幾步。
“小瑾,這麼着急做什麼?”
漫不經心的語調帶着幾分危險的戲谑,猶如勝券在握高高在上的掌權者。
聽着這個語調,江頌便知道徐野總算清醒了。
這人發病得毫無規律,任何一點刺激都會成為導火索,猶如雙面人格般,正常的時候運籌帷幄,殺伐果斷,談笑風生間魅力無限。
可一旦觸及某個讓他極度興奮的點,他便會像是承受不了那個過高的阙值般,崩潰到需要用另一個人格來分擔。
倦怠的喘了口氣,江頌身體漸漸放松下來,長時間緊繃的手腳才後知後覺的蔓延開一陣酸麻。
與此同時,大量醫護人員和保镖匆匆趕來,迅速而有序的圍攏在徐野周圍幫他處理傷口。
身量颀長精壯的男人眉目低垂,肆意又慵懶,笑着睨過來,略帶着幾分無奈道:“抱歉,小頌,我是不是又吓到你了。”
“既然小叔自己知道,就不要總是呆在家裡。”
徐懷瑾面無表情,語調森冷的截過話頭,“西山療養院有着最完善的治療方式,那裡,才是你應該呆的地方。”
徐野聞言輕笑一聲,無奈的聳了下肩。
“我也想的,可惜他不願意。”
隻要缺少了江頌的痕迹,那被壓抑的人格就會因為極端的不安而蘇醒,他會瘋狂而不擇手段的回到江頌身邊。
就像這一次,他竟然僞裝成了主人格,謊騙過心理醫生,成功離開了療養院。
這是一個很危險的信号。
徐野眸底幽深,看着徐懷瑾大步走向衣櫃,把那蜷縮成一團的小可憐抱到了懷中。
軟乎乎的,很乖,因為之前的掙紮出了點汗,臉上覆着一層薄紅,小口喘息着,像是被人親壞了一樣糟糕。
一股突兀的顫栗從尾椎骨直竄頭皮,在那一瞬間,徐野瞳孔猛地收縮,目光微微渙散,一直緊緊盯着他的醫生被吓得大驚失色,握在手中的鎮定劑才想紮過去,便聽一道很乖的聲音悶悶的響起。
“小叔,我沒事的,你要好好吃藥。”
他是在回應徐野最開始的那句道歉。
心尖像是被羽毛猝然撓了下,癢得徐野呼吸發緊,待愣怔幾秒再回神的時候,江頌已經被帶走了。
——
送江頌回房間的一路上徐懷瑾都很沉默,渾身氣息繃得像是瀕臨崩塌的雪山,莫名叫人心驚膽戰。
“他是在生氣嗎?”江頌有些不解的問系統,悄悄嘀咕道:“而且他都還沒幫我解開我手腕上的結呢。”
一直到現在,他的手都還在被反綁在身後,被徐懷瑾像抱小孩一樣托着臀部,被迫夾在他腰側的腳一晃一晃的,姿勢算不上多舒服。
【……我的數據分析對他沒作用。】系統也有些迷糊,但并未在這種問題上糾結太久,心心念念都是怨恨值。
【他生氣才正好呢,隻要你讨人厭一點,怨恨值肯定手到擒來!】
系統信誓旦旦的語氣讓江頌深信不疑,他琢磨着人設,試探性的把臉埋入徐懷瑾的頸窩,像個變态一樣悄悄嗅聞。
徐懷瑾察覺到了,步伐微頓後整個身體都僵硬了一瞬,似是受不了般微微往後仰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