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雲霆呼吸瞬間滞澀,死死盯着徐懷瑾的每一個細微表情,想要找到他說謊的迹象。
可是沒有。
這人像是忘記了自己對江頌的所有癡迷,冷淡而高高在上的看着他,置身事外,無動于衷。
江頌究竟要做什麼?
傅雲霆渾身發冷,踉跄着松開徐懷瑾。
“不會的……他不會有事……隻是躲起來了而已,他怎麼可能會出事呢……”
癡愣的呢喃一點點消弭,空蕩蕩的房間再次安靜了下來。
徐懷瑾斂回眸光,在晦暗的光影裡呆愣了許久,才扯着唇角輕嗤:“瘋子。”
——
江頌死了。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徐懷瑾正在去看心理醫生的路上,看着手機上的新聞,耳邊“嗡”的一聲,所有聲音全都消弭殆盡。
死了?
誰?
他像是很難理解那兩個字眼似的,死死盯着,喉嚨處的血腥味蔓延到了整個口腔。
多荒唐呀。
他和這人又不熟。
徐懷瑾平靜至極的想着,收起手機時手卻抖得厲害,胸腔像是破了一個洞,幾乎能把人逼瘋的空曠感如山一般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病了而已,隻要吃藥就能好了,徐懷瑾如此告訴自己。
不過,在此之前,總得去見江頌一面吧。
這些新聞總是會為了奪人眼球起些誇張的題目,江頌怎麼可能會死呢?
徐懷瑾搖搖頭,轉而去了徐家。
那裡人很多,很吵,傅雲霆也在,他那個向來冷淡嚴肅小叔竟然在哭。
隔着人群,徐懷瑾遠遠看到了那個躺在床上的男生。
面容精緻,眉眼乖巧,安靜的躺在那兒,像是睡着了一樣。
很乖。
徐懷瑾嘴角忍不住往上揚了點弧度,轉身往外走,心想——
原來隻是睡着了而已。
他會醒來的。
很快他就會醒來的。
徐懷瑾眸光空洞,低頭看見自己的手在不斷發抖,像是有蟲子在咬。
肯定是生病了。
于是他像是普通病患那般,見了醫生拿了藥,折返回家。
隻要吃藥就能好了。
徐懷瑾面無表情吞了滿口的藥片,大概是見效慢,蟲子還是鑽在他皮肉之下拼命咬他。
再多吃一點就好了。
他又機械的扣出一大把藥片,像是失去了味覺般往嘴裡塞。
還是疼,蟲子在咬他,在吃他的肉,他看到了,密密麻麻的堆積在他身上。
徐懷瑾像是疑惑般歪了歪頭,心裡想着,得扣掉。
得把這些蟲子扣掉。
不然江頌見到了,多害怕呀,他膽子那麼小。
徐懷瑾笑着搖搖頭,指尖用力,瞬間在脖頸上便留下了幾道觸目驚心的抓痕,不斷往外冒着血。
可蟲子還是在爬。
“怎麼辦呢……”
徐懷瑾歎息一聲,“會吓到他的。”
他咕哝了一句後便緩緩起身,走向廚房,找到了一把水果刀。
月亮還在事不關己的高高挂着,聖潔的月輝從窗戶探進來,地上的血泊從陰影蜿蜒而出,像是猙獰的細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