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暴雨,清晨破曉的光芒灑下,潮濕的水汽快速升騰、消散,留下一片被洗刷過後的清新氣息。
花漓這一覺睡得香甜,懶懶睜開惺忪的眼簾,嗓子裡小聲惬意的哼哝着坐起身。
一看旁邊已經沒有了花莫的身影,烏蒙蒙的眼睛張望向窗外,花莫背對着她,坐在院裡發呆。
花漓踩上繡鞋,走過去說:“你怎麼起那麼早,瞧什麼呢?”
花莫聲音含着欣喜的笑:“開花了。”
花漓扭頭去看她身旁那株海棠,原本隻有葉瓣的枝丫上果真生出了一朵朵的花蕾。
“真的開了!”花漓驚喜萬分。
這還是兩人剛搬來時種下的,但不知為何一直都不開花,大概是昨夜那場雨水滋養了花株。
花漓攏着裙彎腰湊近去看那一朵朵花蕾,喃喃道:“真好。”
花莫也用力點頭,其實她也才醒不久,那麼久以來,昨夜是她睡得最安穩的一日,然後起來就發現海棠樹上長了花蕾,怎麼不是好事呢。
和煦的陽光灑在兩人身上,說不出的甯靜悠然。
直到花漓肚子不合時宜的咕噜響了一聲,她指尖點點花蕾轉頭朝花莫訴苦,“餓了。”
花莫無言看着她,旋即又噗嗤笑出聲,“我去煮些粥。”
花漓想起昨日何玉嬌說要做炸糖餅的事,一笑說:“不煮了,我們去找玉嬌。”
兩人收拾妥當出了門,在快到何家時就看屋外圍着三四人,裡面則不斷傳出砸罵聲,還有女子低低的啜泣。
花漓和花莫對看一眼,加快腳步走過去。
兩人也不知道裡頭發生了什麼,就聽何父還在怒火滔天地罵着,隐約有什麼“賠錢”“造反”的字眼。
“怎麼回事?發生什麼了?”花漓蹙眉向旁邊的幾人詢問。
“還不是要給玉嬌說親。”接話的婦人還想說什麼,被身旁的人扯了下手臂。
那人尴尬說:“我們也不清楚。”
花漓看她分明是打馬虎眼,怕沾事。
不過結合何石柱罵得那些字眼,心裡已經有了猜測,多半是想逼着女兒嫁人。
她氣憤捏緊手心。
花莫則朝着看竊竊私語的幾人冷聲道:“既然不知道怎麼回事,就别圍着了,免得何石柱覺得你們是看熱鬧。”
幾人被花莫這麼一嗆,悻悻的互相推搡離開。
花莫一看的花漓神色,就知道她在為何玉嬌而不忿,可眼下的情況,她們就是進去也隻能幫一時的忙,等離開,何石柱反而會加倍将怒氣撒到何玉嬌身上。
“我們也走吧。”花莫道。
花漓皺緊着眉心,良久才點頭。
這時屋内卻傳來一聲極為響亮的掴掌,花漓定住腳步,花莫的神色也變得十分不好看。
花漓深一吸氣,按着心裡的怒氣。
“不氣不氣。”她小聲念了幾遍,讓自己調整好情緒,嘴角彎出笑容,轉身捏着門環輕叩。
這次花莫沒有阻止她。
随着扣門聲響起,裡面嘈雜的動靜小了下來,何石柱一聲吼:“誰啊!”
“玉嬌,你在嗎?”花漓微提着聲音說:“是我,花漓。”
裡面窸窸窣窣的傳來何石柱呵斥女兒的聲音,接着就聽何玉嬌聲音哽咽的說:“我這會兒有事不方便,不能給你做糖餅了,實在不好意思,你先回去吧。”
何石柱聽她說還要給人做糖餅,又是沒好氣的罵了聲,“隻出不進的玩意。”
何玉嬌瑟縮着抹淚不做聲。
不想花漓隔着門又道:“不是糖餅的事,你早前不是托我,去鎮上的時候銷些東西,得了的錢我給你拿來了。”
何石柱聽到錢立刻朝何玉嬌看去,“什麼錢?”
何玉嬌也是一臉茫然,搖頭讷讷道:“我不知道。”
“怎麼沒聲了?開門啊。”花漓又扣了扣門。
何石柱見狀笃定女兒有事瞞着自己,“還敢不說是吧?”
“爹,我真不知道。”
何石柱打斷她,“去開門。”
何玉嬌撫了撫臉上的掌印,不得已咬着唇去開門,門縫逐漸拉開,她難堪的低下頭,目光注意到花莫竟然也在,何玉嬌隻覺得臉上似火燒,把頭埋的更低。
花漓見她終于開門,松了口氣,拉住她的手就要走。
“等等。”何石柱趕緊叫住他們,走過來問:“你要帶玉嬌去哪?”
說着準備把何玉嬌拉回去,何玉嬌吓得縮了縮。
花莫也不知道花漓是什麼打算,隻邁了一步,擋在了何石柱面前,冰冷淩厲的眸色,直接讓何石柱氣勢弱了幾分。
他幹咳兩聲,清了清嗓子,問:“你們方才說玉嬌讓你們銷東西。”
“是啊。”花漓嬌盈的臉龐自花莫身後探出,“玉嬌的繡得手絹賣了好價錢。”
何石柱一臉狐疑,不太相信的問:“幾條手絹能賣什麼價格。”
花漓神秘的拿手筆了個數,何石柱眼睛睜大:“真的?不可能吧。”
“怎麼不可能,玉嬌的繡活可是一絕。”花漓睜圓着眼睛說得極為有信服力。
莫說何石柱,就連花莫和何玉嬌都被她唬得一愣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