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餘添添這個特例出現在俞禮。
分圈制度被新上任的校長改革,餘添添成為了第一名特優生,新校長又陸陸續續從全國各地挑撥出的特優生。
這樣下來,所謂的絕對貴族學校,再也不能被稱之為純粹的貴族學校。
但分圈制度還是存在的。
俞禮上位圈的人,總愛将下位圈的人稱為蟲子。
餘添添聽到一名女生有些遺憾:“欸,如果大少爺來就好了。”
另一名比較外向的女孩也認同地笑了起來:“是啊,雖然大少爺很冷,但是他的臉和他不可亵玩的樣子,真的很戳我。”
先開口的那名女生感歎道:“可惜,天上的冷月,隻能看看,誰也摘不下來。”
餘添添和周圍的特優生們,都很默契地沉默着。
大少爺也好,冷月也罷,這些都與餘添添無關。
餘添添繼續攥着筆坐在看台埋頭寫着試卷,外界的加油呐喊聲,和議論聲全被她隔絕在外。
本來在聊天的短發女生,沒忍住翻了個白眼:“霍巧玲那貨怎麼又過來了。”
那個熟悉的名字讓餘添添瞬間僵住,悶熱的風将她手下的試卷吹得刷刷作響。
明明正值盛夏,她身體卻條件反射地出了一身冷汗。
“餘添添。”
少女那聲略帶不耐煩的聲音,像是毒藥一樣浸透了餘添添的保護罩,直直浸到了心裡。
餘添添擡起頭,臉頰被高溫悶的粉紅,細密的汗水順着削瘦的下巴落在了試卷上,還未幹的黑色筆水被迅速暈染開。
遇到危險大腦條件反射地下達逃跑的指令,餘添添站起身子迅速地将試卷合上。
見她這樣,霍巧玲對她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餘添添顧不得學校強制觀看的規則,莽撞地向另一個方向跑去。
逃。
快逃。
她必須要逃。
燥熱的空氣像牢籠一樣将餘添添緊緊包圍住,餘添添突然止住奔跑的步伐,呼吸一沉,警惕防備地望着幾名站在前方堵住她逃跑的少女。
能夠逃跑的生路被堵得死死的,餘添添大腦飛速運轉,環顧四周不斷尋找着逃跑的辦法。
但她迎來的卻是,一個個挂着嘲笑笑容的少女一步步逼近她。
餘添添視線落在了她右側,她記憶力很好,記得這是通往玫瑰花海的小道,穿越過玫瑰叢是通往後園涼亭的路。
霍巧玲她們這些皮膚細嫩的大小姐,肯定不會像她這個瘋子一樣慌不擇路。
下定注意,餘添添連忙跑進玫瑰叢裡,顧不得玫瑰劃破皮膚的疼痛,她飛快地跑着。
因熱和緊張,有汗水從額頭滑落挂在餘添添睫毛上,将餘添添眼中鮮紅色玫瑰花海折射出斑駁的光斑。
太累了。
盛夏發燙的陽光貼在皮膚上,帶走汗水的同時體力快速流逝着,餘添添深呼一口氣将視線放在遠處,不敢停留隻能麻木地帶着疲憊與痛意向前方跑去。
但當餘添添快要成功走出去的時候,她看到了神情自在滿含笑意坐在涼亭的霍巧玲和幾名少女,餘添添渾身僵硬地停在了玫瑰花海裡。
霍巧玲斂住唇邊得意的色彩,幾名少女适時地對霍巧玲豎起大拇指:“巧玲,她果然跟你說的一樣,會從玫瑰花穿過來到這裡。”
霍巧玲對餘添添甜美一笑:“真是可憐啊,這就不敢過來了嗎?難道你要一直在那站着嗎?”
在躲開幾雙向她探來的手臂時,餘添添決絕地向另一個方向跑去,她不想認命,她就不信霍巧玲将所有路線都堵住了。
但是當她快要精疲力盡時費勁一切力氣定睛一看,她又看到了前方不遠處,幾名身穿深藍色制服的氣急敗壞的少女。
餘添添嘲諷地扯了扯唇。
她已經沒有力氣跑出這片美麗香氣馥郁的玫瑰花海了。
在被人粗魯拽倒在地時,餘添添失神麻木地望着自己腿上密密麻麻的傷痕。
鮮紅的血液,像是那片她怎麼跑也跑不出的玫瑰花海一樣,攀附在她腿上,吸附着她的骨骼她的靈魂。
太累了。
是不是隻要能再跑快點,她就可以跑出這片花海了?
帶着一身觸目驚心的血液,餘添添疲憊不堪地躺在地上。
耳邊尖銳的耳鳴聲不絕于耳,強勢地将餘添添本就混沌的大腦攪的一團糟。
在這時,有名少年帶着一身怒意來到這裡,語氣很差地叱罵霍巧玲:“下次這麼無聊的事情能不能别找我?”
霍巧玲根本不需要出聲,她身邊的小姐妹們就率先替她打抱不平:“什麼嗎,不就讓你看看監控嗎?”
那名少年一臉暴怒,瞪向不服氣的少女:“我跟你們說話了嗎?是不是我給你們臉了?”
霍巧玲将矛盾轉移到餘添添身上,看向那麼少年:“你不應該怪我們,要不是她,你也不至于盯着監控盯那麼久。”
“所以,要怪就怪餘添添吧。”
少女甜蜜的嗓音落下的同時,少年毫不留情地腳踹在了餘添添柔軟的腹部,将躺在地上的餘添添踹回了花叢裡。
這一刻,餘添添看起來真的有些像霍巧玲口中爬蟲。
這一刻,餘添添比誰都孤立無援狼狽不堪。
這一刻,餘添添比誰都希望有神明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