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不是這個,總不至于真像童話裡說的那樣,那個那伺候的祖宗其實是像小美人魚一樣純情爛漫的存在。
哈。
隻是這樣一想,葉群就被自己這個異想天開的腦洞逗笑了。
怎麼可能呢。
那麼冷冰冰的人,怎麼可能是這樣天真的性格。
或許隻是執念罷了。
林能将大少爺對這個小姑娘的特例歸根于少年的人生太過一帆風順,所以才對他唯一求而不得的餘添添産生執念。
垂下眼,葉群面無表情地攪了攪拿鐵,像走流程一樣,毫不走心地說着沒什麼感情的台詞:
“餘小姐,對于多年前的這件事,我們很抱歉,也很感激你當初救了我們少爺。”
“我們會盡全力彌補你,隻是,我們希望過去的事就這樣過去,我們都會記得你是少爺的救命恩人。”
餘添添并不覺得他來這裡隻是為了說這些話。
果不其然,男人話音陡然一轉,笑容溫和:
“但,我們希望你能忘記這件事。”
意料之中的答案,餘添添看着被推到她面前的那張支票,是一張任她填寫數字的支票。
不知為何,她突然有些想笑,如果是以前的餘添添是不會這樣情緒外露。
但最近有個人告訴她,想笑就笑,所以,現在她就真的笑了出來了。
或許是她這個笑太突兀,她注意到葉群的視線緊緊地望着她。
她明明在笑,笑得嘴角彎彎,眼裡卻不帶一分笑意,就連神情都沒什麼變化,依舊和剛開始見面時一樣平靜清冷。
但這一刻,葉群就是知道,餘添添露出了她身上冰冷尖銳的刺。
他都忘了。
她可不是他能随便糊弄打發的灰姑娘,她始終清醒聰明。
鐵制的勺子被葉群随手放下,與瓷杯碰撞時發出清脆的磕碰聲。
餘添添坐姿工整,說話時雙臂放在桌上,身體微微前屈,葉群看到了她袖口的金色薔薇花紋的紐扣,很閃很亮眼,和她本人截然不同。
她并不是什麼能讓人一眼覺得耀眼有鋒芒的人。
比起銳利,她更多的是刀不見血的冷靜和内斂。
她是一個極為擅長忍耐的人。
這是葉群接觸下來的印象。
此時此刻露出鋒芒的她,才真正讓葉群正眼看了她幾分。
但餘添添并不在意他的想法,擡眼和鏡片後的那雙漠然倨傲的黑眸對視,毫不留情面地戳破他的虛僞:
“你們希望我揣着明白裝糊塗,希望我在知道一切真相後幫你們控制着他,你們甚至并不覺得自己錯了而已,哪怕再給你們幾次機會,你們也還是會為了避免麻煩,而選擇霍巧玲。”
隻有那個少年,隻有他的選擇隻會是她。
但她永遠無法自由,更不可能選她。
想到這裡,餘添添隻覺壓抑和酸苦,喉嚨眼裡心裡,無盡的酸楚和濕意。
不止是為自己,更為這樣好的少年在他們眼裡,卻隻是個随意控制的傀儡。
她并不想在這些人面前露出自己的軟弱,深呼一口氣,語氣冰冷,透露着濃重的敵意:
“這張支票可能是我要很久很久才能攢夠的錢,甚至可能一輩子都賺不到。”
不知想到了什麼,餘添添嗓音逐漸冷淡,嘴角依舊噙着笑:
“可惜,是他先找到的我。而且,現在對我而言這張支票已經沒用了。”
如果當初在那個病房外,葉群像這樣拿出一張支票,餘添添絕對不會猶豫,因為這張支票真的能救命。
如果他們當時能繼續追尋下去,如果他們能相信景則,如果,當初她能有二十萬,或者是五十萬。
她的媽媽或許還能有救。
餘添添就會還有媽媽。
那年的冬天又長又冷,漫長到她還沒看到春天,就弄丢了自己的媽媽。
“人們總是很矛盾,一邊認為小孩子的話是沒什麼可信度的,一邊又認為小孩不會撒謊。歸根結底,隻是你們不相信他而已,或者你們根本就不想找到那個救他的人。”
“我本來想問問你們有關他的事情,但是現在已經沒必要了。我想知道什麼,我會問他,因為我知道他不會像你們這樣想着騙我利用。”
葉群還想說些什麼:“你……”
“我隻相信他。”
餘添添平靜地說完這句話之後,就準備站起身離開這家昂貴不屬于她的咖啡店。
桌子上那杯咖啡始終沒動,畢竟對餘添添而言,她的生活已經夠苦了,沒必要再喝咖啡苦上加苦。
更何況,她也不想喝這杯咖啡。
那張數額不小的支票,被她留了下來,在光潔平整的桌面上,被陽光暈染出了璀璨的光暈。
“那你妹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