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被惡鬼追趕,他急匆匆對景則丢下一句話,一手拎着精緻的糕點,一手攥緊鑰匙,靈活迅速地向大門外跑去。
因為很急,景則隻能跟上少年。
陳肆州不知道景則的想法,一邊給自己頭上戴了個頭盔,一邊給景則使了個眼色。
“後面還有一個頭盔。”
須臾間,後面的葉群和陳父也急匆匆地追了上來。
景則隻見頭戴印着嫩嫩藍粉色調頭盔的少年,在身後的一衆人緊張追趕中,并攏食指與中指,在他們的目光中潇灑桀骜地将雙指碰了下頭盔。
“beybey~”
少年語調輕快愉悅,卻足以讓身後一群人氣得半死。
動作迅速帥氣地打火,陳肆州身子微微前傾,一把将油門擰到底,兩旁的景色飛速倒退,冷風毫不留情吹刮在頭盔上。
景則冷靜地用一隻手攥緊機車後面的橫欄,騰出一隻手在行駛飛快的車流中,從容不迫地拿出手機、撥通電話,動作流利毫不被極速的速度影響。
恰好碰到紅燈,電話接通,景則言簡意赅地開口,“去學校。”
很快綠燈亮起,沒給對面回答的機會,機車風一樣地駛過雪白的線。
視野盡頭擠滿陽光和車流,少年車技高超,靈活的像一尾魚遊刃有餘地穿梭在人潮車海之中。
陳肆州,被陳家老爺子捧在手心裡的獨苗苗。
某次在陳光私人醫院複診時,景則他曾聽說過這個傳聞中,離經叛道一身反骨的陳家繼承人。
果然,百聞不如一見。
傳聞中無法描繪出,眼前這個少年的半分風采。
自由不受拘束,又極具危險,很擅長攪弄風雲,就像出現就能席卷一切,讓一切天翻地覆的龍卷風。
他太張揚了。
是錦川這些四四方方的規矩,與壓抑布滿爾虞我詐的天空都無法容納的嚣張叛逆。
“到了。”
“謝謝。”景則禮貌道謝。
陳肆州隻是笑笑,心安理得地應下這聲謝謝。
等景則離開後,他又露出了剛剛在大廳看到景則時意外的色彩。
“好奇怪啊。”
微微擡眸,陳肆州隔着頭盔看着那個飛快向俞禮校園跑去的,傳聞中景家曆代中最優秀最完美的繼承人。
傳聞中無情冷淡,無懈可擊的景大少爺可不該是這樣的。
他這樣沉思,須臾間又喜笑顔開地啟動機車離開俞禮,向隔壁的學校行駛。
别人是怎樣,傳言是真是假,和他又有什麼關系呢?
他隻是在要給他的帆帆帶雪媚娘的路上,順路幫了一把傳聞中的天之驕子。
然後看了一場戲罷了。
林能好話壞話都說盡了,雙方還是僵持不下,餘添添擡頭,看向那名老師,态度堅決。
“我要見老校長,當初老校長說了,如果我中途遇到事情退出俞禮的話,需要經過他的審批,并且賠償違約金。”
“所以,我需要見他。”
在男人開口拒絕之前,餘添添輕飄飄堵住他的後路。
“當然,你也可以說我是被開除,所以用不到校長審批。”
被餘添添戳破那名老師不由得一愣,餘添添輕輕一笑,卻極具鋒芒。
“可是老師,你能替我賠償違約金嗎?五十萬對老師來說應該不是小數吧?”
這個事情隻有餘添添,和當初挖她進來的那個老校長知道。
所以,餘添添拿準了,霍巧玲并沒有允諾,這名老師賠償金的事情。
男人臉色一硬,語氣有點慌張:“是你自己作弊,賠償金跟我有什麼關系?”
餘添添語氣溫和:“可是我是老師開除的,如果我退出後,被發現是冤枉的話,賠償金理所應當是老師替我賠償吧?”
男人在她輕描淡寫的逼問下逐漸緊張起來,态度逐漸動搖。
他根本就賠償不了五十萬。
他也不确定在做完這件事之後,霍巧玲會為他賠償。
雖然俞禮工資不少,但是作為憑借自己努力考進俞禮的他在錦川無依無靠,再加上錦川的物價太高。
所以他才會被金錢誘惑,答應霍巧玲把餘添添從俞禮開除。
但當初霍巧玲允諾了,隻要能把餘添添趕出俞禮,價錢可以任他開。
那他多要點,把賠償金補上應該也可以吧?
可如果她覺得太多不願意給了呢?
誰能想到餘添添身上,還有這個霸王條約。
聽力已經開始試聽,男人還在糾結,餘添添微微斂眸,皺眉努力沉思想着破局,深呼一口氣下定決心要加一把火。
但在她擡頭時,餘添添卻看到了飛快向她跑來的少年。
少年穿的白襯衫被風吹起,黑發被風帶起露出光潔的額頭,T區立體深邃,目光緊張,光影交錯,美好耀眼到像是心軟的神明。
四目相對間,人群自動為他避讓。
少年毫不遲疑地在餘添添身邊停下腳步,脊背挺直削瘦,義無反顧地擋在她身前。
帶着冷香的衣擺,輕飄飄如同羽毛般掃過她攥出指印的拳頭。
耳夾因為他的動作有些松了,他一邊平穩氣息,一邊冷着臉擡手理正耳夾,下颌線精緻清晰。
餘添添擡頭仰望他,從這個角度他很是冷漠很是好看,無比耀眼恍若從天而降救她于水火的神明。
耳夾上和他眼睛一樣湛藍的寶石,在熾熱的眼光下折射着耀眼奪目的光芒。
少年耳夾折射出的光芒落進了餘添添黑壓壓的眸子,心跳再也無法被壓制忽視,就像她的心思一樣。
眼下正強勢地向她宣告她的異樣。
這一刻,餘添添不得不去面對被她故意忽視不敢面對的事實
——她陷入了自己為别人編織的甜蜜陷阱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