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忘了,是好戲上場慢。
隔天清早,空氣中還在起霧,冰尤結束晨跑坐在附近的早餐店裡吃面。
碗裡飄着滿滿一層辣椒,看的老闆娘都心顫。
她則是就着面湯吞了幾大口。
幾個包子籠擺在店門口,蒸騰着熱氣,擋得街道都看不清。
視線邊緣闖出來一個男生,臉在白氣後模糊不清,隻能看見他的手穿過那層屏障,把零錢投進了桌上的桶裡。
“老樣子。”
老闆娘欣慰地點頭,招呼後廚煮了碗馄饨。
付競澤跨進門,沖擊力不遜色冰尤嘴裡的辣椒。
他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拉起她對面的椅子就坐了上去。
她穿的運動内衣,下面搭了寬松的衛褲,兩條長腿疊在一起,馬甲線在腹部若隐若現。
手臂線條流暢勻稱,肩頭的痣落在很可愛的位置。
右臉為了消腫,還貼了冰涼貼。
冰尤咽了口面:“什麼味把您引過來了?”
她帶着氣,把他說的像狗。
就在昨晚她還自内心地以為他把賭約忘幹淨了,偏偏現在又找上門來,而且是在她沒化妝的安靜早晨。
付競澤俯身貼在她發絲上嗅了嗅,突如其來的親密距離把冰尤吓了一跳。
“女人身上的香味。”
說完他把兜裡的車鑰匙和手機撇在桌上,接過了老闆娘手裡的調料瓶。
她拿筷子的手僵在原地,努力克制着對他輕浮态度的看法,沒有帶妝的眼睛是杏仁形狀,純澈靈動。
“那付少鼻子真夠靈的,都趕上小狗了,隔得老遠都能聞到~”
冰尤哪還管他的調情,隻想刻薄地數落他,不然對不起他大清早跟蹤自己到這麼遠到早餐店。
他早知道她要來這套,無奈地笑着沒有回話。
她終于反應過來似的,把筷子放下雙手交叉,許願的姿勢撐着下巴,眼神直視他:“你不會對我有意思吧?”
聲音甜膩像挂了糖霜。
付競澤也夠配合:“對啊,我就喜歡搶k的。”
話茬終于引到k身上,正中了冰尤的下懷。
她昨天收到了關于k資産轉移的消息,他一夜間把上百萬的資金從公司裡套走,轉移到了另一個賬戶上,這事究其根本和付競澤密不可分。
可是自從和k的冷戰開始後,她能了解的情況就越來越少了。
老闆娘端上來的馄饨擱在了兩人中間,冰尤直接上手把碗推到了桌子最裡面。
他剛拿起來的勺子撲了空。
“你和k誰有錢啊?”
她眉眼彎彎講的直接,勢要追名逐利的感覺。用手擋着碗口,那意思是“不回答不準吃”。
付競澤喜歡她今天素的樣子,因此可以心甘情願陪她玩上幾個回合。
即使是這種小女生的把戲也甘之如饴。
“給姑娘花,肯定是我多。”
他說的迂回,沒講出任何有用的線索。
就在冰尤愣神的間隙,對面已經把碗抽了過去,舀起小馄饨吃起來了。
她注意到他外套袖口的卷邊,露出一截手腕,上面是女人小巧的牙印。似乎是用力過猛,在皮膚上留下了傷口。
樣子、位置都過分暧昧。
紅色的痕迹像剛結痂不久,她盯着發呆。
付競澤突然出聲:“下午有空嗎?帶你把包買了吧。”
“啊?”她皺着眉驚詫。
“不算漏貼的話,你總分比我高,按遊戲規則,該實現條件的人是我。”
他喝了口湯,等着她反應。
兩隻手在碗周的桌面上搭着,骨節突出,圈出的一畝三分地張力十足。
冰尤溺在了他的雙眸裡,從他的眼睛反光中看到自己,嘗試判斷着他說的話是不是一個陷阱。
最後還是放棄了,笑着一口答應下來。
“你不怕k看見嗎?”
他頓了半秒,拱她的火:“他找刺激的時候不也沒背着你嗎?”
是不是陷阱,跳了才知道。
店裡客流逐漸變多,兩人簡單吃了幾口就上了停在店對面的跑車,目的地是商圈的購物中心。考慮到單穿運動内衣去商場多少會有點不自在,付競澤從後座拿了個外套給她将就着穿。
那是一件拉鍊款的黑色運動帽衫,簡潔幹淨,隻不過一看就是男款。
冰尤沒有扭捏,在副駕駛倒騰着套進袖子,洗衣粉的淡香味撲面而來,解了清早起床的昏沉感覺。
她把冰涼貼摘下來,對着鏡子查看自己臉蛋的情況,幸好恢複的還不錯,不至于丢人。
車子行駛在馬路上,穩步增速,付競澤單手打着方向盤看着車外的路況。
她手機在腿上震了一下,過了半天才拿起來查看。
還是“冰”,還是短信一條。
【主動點,想辦法去姓付的家裡。】
看完她關掉手機,撐着頭瞥向窗外。
摩天大樓林立,冰冷的城市切角盡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