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穎醒了。
她剛才做了一個栀子花味的美夢。
夢裡有阿娘,阿娘摘下栀子花别在她頭發裡,能聞見清香。
夢醒了,殘酷的現實與美好的夢形成鮮明對比。
她的阿娘早已不在了。
端木穎恍惚了很久,才勉強恢複神志。
手中的劍早已掉落。
她撿起來,一擡眼就見到绡虞拉着師尊的手,在和他說話。
這一次,她沒有沖上去扯開绡虞,而是默默站在原地,咬着唇隻看着绡虞。
這隻狐妖的天賦神通竟然厲害到這個地步,勾起了她心底最隐秘的期盼。
她沒能看太久,晟漓給她下達命令:“既然醒了,看好那兩隻魔。”
端木穎這才發覺,之前襲擊他們的魔都不見了,隻剩下被綁的兩隻,旁邊還有師尊的佩劍。
“那師尊你——”
晟漓轉身就走,沒給端木穎說完的機會。
他任由那隻掌心滾燙的小狐狸牽着他的手,跟着他一起走。
端木穎看着兩人的背影,神色難辨。
似是糾結,又像是不甘。
視線轉到那兩隻魔身上,萦繞的黑霧與夜色一般漆黑。
黑到绡虞每次邁步,都要往前探探虛實。不知道來了何處,周圍很暗。
她緊握的手已經抽離,唯一能觸碰到的冰涼之物沒了,渾身更是燥熱難耐。
心如擂鼓,似乎隻能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
直到救命稻草的聲音響起:“站着别動。”
绡虞乖乖站好,雙目隻看到漆黑,隻能憑借聲音響起的地方判斷說話之人的方位。
可晟漓卻能在黑暗中将少女的模樣看得一清二楚,包括她為了壓抑自己身體本能想要發出的嬌吟而咬緊的唇瓣。
就連那自帶的甜膩香味,都在黑暗中顯得愈發濃郁。
晟漓本不願多管,可這隻小狐狸求他,他隻好順帶管一管。
興許還能給這具身體裡另外一個人添堵。
亂動的狐耳吸引了晟漓的目光,但一看到聞钰留下的法術痕迹,頓時失去興緻,反而變得煩躁起來。
礙眼。
目光下移,落到绡虞身上的新衣上。
意有所指地開口:“新衣服?”
绡虞神智已經迷糊,無法深想他為什麼會這麼問,隻一個勁地點頭,想要往渾身散發冰涼氣息的人身上靠。
晟漓察覺到她的意圖,後撤一步,擡起手掌往下按,半空中突然降下雨來。
但隻是局部降雨,降雨區域為以绡虞為中心,頓時将她澆了個透心涼。
發絲沾水貼在臉頰兩側,绡虞眨了眨眼,睫毛沾上水滴,與眼瞳裡的疑惑相映。
她擡眼,面頰仰着,接受雨水的洗禮。
身上的燥熱似乎被雨水的清涼壓下,大腦逐漸活躍起來,開始思考怎麼突然下雨了。
濕透的衣服貼合身體,勾勒出玲珑曲線。
雨停了。
绡虞身上的躁意也随之而去。
她抹了一把臉,抽空道謝:“謝謝道長幫忙壓制……”
後面三個字她羞于啟齒。
真是倒黴透了,莫名其妙穿書不說,還多了這麼個奇怪的特質。
“說一句客氣話就可以了?”
绡虞捕捉到說話之人的方向,偏過頭去看:“不可以嗎?”
才壓下莫名升起的繁衍欲,腦子還是昏沉沉的,下意識反問。
她問得太過坦然,還有種稚子的童真,倒是讓一直在血海裡厮殺的晟漓一時想不出為何不可以。
自從遇到這隻殼子底下換了個人的狐狸,失控的事愈發多了。
绡虞隻知道自己問完後,聞钰突然不說話了。
落在身上的水帶來的寒意壓下燥熱,卻使她身上的溫度不斷降低,逐漸覺得冷。
她開口讨要那件能調節溫度的衣服:“道長,我之前還你的衣服,能再借我一下嘛?”
誰知面前的人回了一句:“已經扔了。”
“啊?”绡虞覺得可惜,料子好還不會髒,扔了做什麼?
忽然打了個寒顫,縮了一下身子。
晟漓愈發覺得不順心,擡腳就走。
卻被想起自己本來目的的人喊住:“道長,我剛才,也算幫了你吧。”
晟漓轉身,發出一個音調:“嗯?”
“那我能不能,向你提出一個小小的請求?”
绡虞縮着身子,冷得牙齒打架。
“我剛才幫你壓制繁衍欲,是不是也能向你提個小小的請求?”晟漓開始不耐煩。
膽子不小,敢向他提要求。
绡虞煞白了臉,一是因為他毫無遮攔地說出那三個字令她羞恥,二是因為自己的确要他幫忙了。
可當時,她根本不知道要怎麼壓制,之前是那個姐姐幫忙的。
她咬着唇,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