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裴聿懷心中升起來一股異樣,改口道,“不會因為沒有陸家的身份而讓你離開,除非是你自己想離開。”
姣枝心想,刺殺可以繼續了,她點點頭,惴惴不安的心緒放下,便又伴随陣陣疼痛睡着了。
裴聿懷瞧了眼沒有任何詫異的桐君,想必今日發生了很多自己不了解的事情,他見姣枝呼吸逐漸綿長平穩,把桐君叫出去,令她交代清楚今日發生的始末。
桐君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眼見裴聿懷原本平靜的神色逐漸變得凝重,嚴重到有些讓人覺得有股風雨欲來之感。
半晌後,他下令:“懷恩,你去叫幾個暗衛來保護她,以後若是她的事情,可以進太極殿來通報。”這樣的事情,裴聿懷絕對不允許發生第二次。
第二日早上起來,姣枝好像忘記了很多,就記得自己去太後殿下那裡,是豎着進去,結果橫着出來。
“我小時候摔壞腦子了,很多東西都容易忘。”姣枝不懂得這是大腦的保護機制,她下意識問,“桐君,你怎麼傷了腦袋,還有瑤芳去哪裡了?”
桐君狐疑地瞧了一眼困惑的姣枝,她睜着又黑又大的眼睛,滿臉天真地看着自己,昨日的痛苦與撕心裂肺瞧不見半分。
這樣也挺好的。
她悄悄松了口氣,面不改色道:“沒事,瑤芳沒事,就是受了點傷,并不嚴重,過段時間就會回來了。”
姣枝放心地點點頭,她正想要下床,發現自己的後背連着腰都特别疼,然後她龇牙咧嘴地又坐了回去,挑起半邊眼睛,又因疼耷拉下另一側眼眸。
雖然顯得滑稽,但是殿内沒有任何一個人笑出聲來,桐君喚侍女拿藥膏過來,她替姣枝邊塗邊解釋道:“小娘子,你昨日也傷着了,還有膝蓋,把褲腳卷起來讓奴婢看看。”
難怪,總覺得全身都在疼,居然受了這麼多傷。明明上一次掉進太液池才剛好,怎麼一下子又多了這麼多傷口,裴聿懷會不會嫌她太嬌弱啊。
姣枝苦惱地想着,又撩起自己的褲腳,露出纖細白皙的小腿,再看到了膝蓋有了極其可怖的青紫色,還有幾處是深深的水肉色,仿若是長久浸在水中被泡爛了,如果再不治療,便要潰爛流膿了。
桐君看清傷口,深吸一口氣,她擡眼看向姣枝,姣枝像是知道桐君在心疼自己而難受,她笑着安慰道:“桐君,我不疼,真的!”
“好。”桐君應着,小心翼翼為姣枝塗抹。
姣枝感受藥膏在桐君手中揉搓,和裴聿懷的動作非常不一樣,裴聿懷每每動一下,姣枝的心也跟着顫一下,但是桐君的就沒有那麼多感受。她壓下心底的怪異,懶洋洋擡眼看向外頭的日光,舒服的眯眯眼。
許久後,大殿内已是靜悄悄的,姣枝忽然感受到陽光被遮住,她擡起臉,睜開眼,便看到了裴聿懷,于是無措地眨眨眼。
裴聿懷走前,憐惜地碰了碰她柔軟的面頰,溫柔道:“這幾日好好休息,不用想其他的。”
“啊?我這幾日又不用學習啦?賺到了啊!”姣枝眼眉都充斥着喜悅,就好比屋外叫得歡快的麻雀,喜上枝頭。
裴聿懷目光不輕不重地落在姣枝身上,明明沒有任何嚴厲地施壓,甚至還過于溫和平靜,但依舊令姣枝畏怯。她壓低眼,抿唇思索,隻見裴聿懷的手擡起,很快,将她拉入懷中。裴聿懷的眼睛發紅,似是忍了又忍,他鎮定道:“瞎說什麼?這不是賺到了。你若是真的不想學,那以後就不學了。”
到底是誰喜歡上學啊?當然是躺平才是最舒服的!
姣枝聞言神情舒展,嘴角浮起盛大的笑意,她正想要哼哧哼哧點頭說這樣最好不過了,忽而看到眼前在皺眉的宛微姑姑,姣枝呼吸一滞,腦海閃過許多個念頭,驚得她脊背一涼。
姣枝飛快變了臉色,一臉正氣、一派凜然地道:“人怎麼可以不學習呢?老師說,學無止境,無論是現在還是将來,都不可以停止學習的!”
裴聿懷心中奇怪,他下意識朝後看去,看到宛微的身形,心中了然姣枝轉變的态度,自然也察覺到自己失言。姣枝日後是要成為皇後的,也是一國之母,怎麼可能不學那些禮儀教論。
宛微提醒道:“聖上對小娘子,未免太過驕縱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