姣枝今日确實沒怎麼聽進去太後講課,手掌火辣辣地發麻發疼,不過桐君和瑤芳有哪幾處遺漏,她幾乎一下就察覺出來,詢問這兩處不解後。
她們二人頓了頓,扭頭相看,隻聽姣枝恍然大悟地哈了一聲。
“我知道,我想起來我小時候我阿娘說過,我給你們講吧。”
如此說完,姣枝真的條理十分清晰地說了出來。
驚得桐君與瑤芳啧啧感歎驚奇。
姣枝并沒有沉浸在她們的情緒裡,說完後又可憐兮兮伸出手掌給她們呼呼。
翌日一早,太後殿下重新重複了昨日的課題,姣枝靜靜地聽着,桐君與瑤芳也在心中默默記下。她們驚惶發覺,姣枝與太後所講的居然不差分毫。
下午又是新的課,比往日難上不少,姣枝這幾日的神情總是懶懶的,好像是被打疼了,沒什麼精神氣,就連提問都不帶張口的。
又因為女眷的加入,太後殿下的學生逐漸變多,都不需要盯着姣枝一個人。
那些女眷應當是請過私塾,學起來并不費力,桐君與瑤芳沒了姣枝的提問,聽得多少有些費勁,在頻頻皺眉時,姣枝顫顫巍巍舉起那隻被打疼的手,尴尬一笑道:“太後殿下,我沒聽白,能否再仔細說說?”
周圍的輕嗤的聲音極為刺耳,姣枝卻充耳不聞。
郁華隐早已習慣了這樣的姣枝,于是耐着性子重新給她梳理一遍。而那些世家貴女總是明裡暗裡地譏諷姣枝,姣枝一副自己什麼都聽不懂的模樣。
這樣混日子過了好幾天,她依舊沒有去見裴聿懷。
反倒是因為冬日一場宴會上見到了許久未見的裴聿懷。
裴聿懷身穿玄衣金絲邊,比平日更顯得雍容華貴,氣度更是無人匹敵。他面容微冷,坐在最高的位置,漫不經心地注視下方的人兒。
俨然也是看到姣枝了,隻是他還在氣頭上,而姣枝一臉不知所措。
不受寵的姣枝早已經傳入那些人耳中,那些人對于姣枝也就越發過分放肆。
直到周圍世家貴女的排擠聲愈發大了,姣枝被擠到最末尾的位置,旁人說話,她都插不上一嘴。
瑤芳忍不住想要說話,桐君按耐住了瑤芳。
如果不是小娘子說了那樣的話,哪裡還輪得到她們來說話。
實在忍不住的瑤芳咬牙切齒道:“聖人又不是不喜歡小娘子了,兩個人隻是吵架了!”
姣枝聽到瑤芳的話,又看到了想要走過來的陸婉棠與凝珠,微微一笑,讓她們放心不用過來。
這些本就不是個事情。
那些人無論怎麼說,姣枝也不能說毫不在乎,隻是真要把那些話放在心上,也挺難的。
不過看到桐君瑤芳也跟着自己受氣,姣枝開始唉聲歎氣,她忍不住擡眼去看裴聿懷究竟在做什麼。
就是這麼一看,在裴聿懷眼中又是不一樣。
裴聿懷覺得這座大殿吵吵鬧鬧,嘈雜到什麼都入不了耳,卻能清晰地聽到姣枝唉聲歎氣,而他垂下眼睛望着她,卻見她也頻頻望向自己的目光。
距離稍遠,又那麼炙熱,裴聿懷便以為那是渴求。
他瞬間心軟,起身喚姣枝過來。
衆人驚訝不已,但是對于旁人的驚訝,姣枝也略微感到驚奇,但是所動的步伐比腦海裡的想法要更快。她小跑過去,如同兔子一般,遠離了是非之地,逃在了裴聿懷身邊。
裴聿懷把姣枝拉在自己旁邊坐下,挑眉問:“明白我之前所說的話了?”
——你以為她們進宮你有什麼好果子吃。
姣枝俨然沒有想到這事,她眨了眨眼睛,張唇:“啊?”
過了好一會,裴聿懷才知道,她隻是不知道看誰,隻好去看最熟悉的裴聿懷,而她的唉聲歎氣并非是那些的惡語相向,她頓感力十足,并不在意。
對于這些,她倒是看得開闊。
而有糕點遞上來,姣枝先是給了裴聿懷吃,裴聿懷大為不解,姣枝說:“我唉聲歎氣是因為我不知道怎麼讨好你。”
裴聿懷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不需要讨好。”
“挨打了?”裴聿懷抓起她的手看了一番,姣枝沒想到裴聿懷竟然會清楚,她抿了抿唇,抽回來說:“沒事。”
“為什麼不告訴我?”裴聿懷說,“究竟是因為我生氣不敢過來,還是說害怕我發現你的手?”
知道瞞不過裴聿懷,姣枝咬了一口糕點,眯着眼笑,蒙混過關:“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