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兒姐姐,我并不是不滿意宋小爺,隻是雍王府水太深,我不敢踏。”
“你當真以為嫁過去就能衣食無憂了嗎?宋小爺天生患有腦疾,後天還傷了腿,雍王七個兒子五個女兒,最不待見的就是他,連世子的奴仆路過都能啐他一口,更何況……”
路念筝未将此話說出口,便住了嘴,這種事情還是不便說出來。
雍王好似想要謀反。
起初她隻是猜測雍王府裡并不如表面看上去那樣簡單,王娘子剛同意這門親事的時候,她一直好奇,宋小爺是個癡人,還是個庶出,但畢竟是雍王的兒子,在雲中也是沒有人能惹得起的。路家一介商戶,要娶路家的女兒,别說是庶出路念筝,就算是嫡出的女兒,也是路家高攀。王娘子這麼能算計,怎能不知這其中的利弊?就算路念箐是個心氣兒高的,不想嫁給宋小爺這種腦袋身體都不靈光的,但心裡也明白這是一門極好的親事,這怎麼看怎麼好的事情能平白無故地讓給她?宋小爺親自定了人又怎樣?王娘子想要破釜沉舟一把去換新娘,也能把她換掉,反正雍王府又不在意宋小爺的意願,都是路家的女兒,娶誰不一樣。
但她們并未這麼做,除非她們早就知道雍王府是個大火坑,把自己送進去,折了不心疼,不折還能仗着自己是雍王府内眷的娘家在雲中作威作福。
若不是她在雍王府誤打誤撞,撞破了些話,她當真要被蒙在鼓裡了。
路念筝不知道王娘子母女是怎麼知道這些事的,但是連路家女眷都知道雍王的這些小心思,談個話都不避人的作風,說明雍王一家也不是什麼聰明人,這麼大的把柄人盡皆知,傳到京城遲早要被滅滿門。
雍王既有這個心,那便是整個雍王府都被架在刀刃上,踏入雍王府,就是一腳踏進了黃泉。
高低都是個死字,若真有幸讓她逃了出去,說不定還會撿回一條命。
研兒是單純,也沒注意到路念筝隐瞞的神情,僅是聽到她說世子的仆人都可以啐宋小爺的時候臉色就不好了,一個勁的說,“那可不行那可不行,那還不如在路家呢。”
路念筝看着妍兒,露出了一個淺淡的微笑。妍兒真的是一個單純沒有心計的姑娘。
雍王府的馬車如約而至,是宋小爺親自來接的,妍兒不能跟去,隻能送路念筝到門口。
“路四姑娘,快上車吧!”宋小爺一臉憨笑,他一見路念筝心裡就歡喜的很。
馬車上,兩人一路無言,宋小爺總是喜歡盯着路念筝的臉癡笑,盯得她有些不太舒服,她剛想開口說話緩解一下現下的尴尬,宋小爺突然大叫了一聲,吓的路念筝一個激靈,讓她把剛想說的話又咽了回去。
宋小爺好像突然想起什麼才會叫着一聲,馬車内狹小,他用一個笨拙的姿勢,從馬車的底座翻了好久,翻出來了一個木頭盒子,遞給了路念筝。
“路四姑娘,我知道,父王給你的,那些彩禮,都被你母親收了去,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自己可以,收到一些,我給的,彩禮的。”宋小爺從出生便患有腦疾,智力不高,說話也不流暢,斷斷續續的,有點結巴,但他還是努力地将這些話盡量流暢地說給路念筝聽。
這一刻路念筝突然有些心疼他,如此簡單善良的一個人,上天卻如此不公,給了他一具殘缺的身體,在家裡也不受待見,好不容易選到了一個喜歡的姑娘,這姑娘還準備逃婚。
不過路念筝也僅僅隻可憐了宋小爺一息的時間。他尚且還可以娶自己想娶的人,自己卻連自己的人生都做不了主,她還不如可憐可憐自己。
路念筝打開小爺給她的木盒子,裡面放着一顆如杏子一般大的琉璃玉珠,她動作輕柔的拿起玉珠看了看,突然珠子内散發出了淡綠色的光芒,繼而又暗淡了下去。
她從未沒有見過個頭這麼大,水頭這麼好的玉珠。
“這……”看起來可不是一般的貴重。
“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路念筝将玉珠重新放回盒子中扣上,這麼貴重的的東西可不能弄壞了。
宋小爺聽她不要,立刻激動了起來,想要說什麼,但因為太過激動結巴更加嚴重了,“你,你你你拿着,這是我,前幾日從,我後院,剛挖出來的,是我的,生母,她生前,埋的,說,我成婚的時候,給,新娘子。”
他壓着自己激動的情緒,看着路念筝,傻傻的笑,“你放心,我挖出來,很多,我就覺得,這個,好看,還有很多,都在,家裡,反正,我們,馬上要成婚了,我的東西,就是,你的。”
宋小爺對她越好,路念筝心中的愧疚感便多一分,她心裡有自己的打算,所以這東西她是真的不能收,本就不知為何騙了人家的感情,如今再拿人錢财,那就真是喪盡天良了。但宋小爺并不懂什麼人情世故,一根筋,東西送不出去是不會罷休的。
“好。”路念筝不再推脫,當着他的面将東西放在了自己這一旁。看來隻能假意收下,待到下馬車時,再偷偷塞回他的馬車座椅下
“不過,宋小爺,我們此番,是去哪?”她隻管被路家送出來,到現在都上路了,還不知道此行是要去哪。
“你母親,沒跟你,說嗎?此番,去,郊外,父親,約了友人,狩獵。說是,當做,出遊了,叫上了,府上所有的,兄弟姊妹,一同,打獵。可惜,我腿腳,不便,無法學習,騎射,我們此去,就,隻能,看個熱鬧了。”
郊外!打獵!